她立刻想起了关于这封信的一切。
林谦见她低头不言,便继续说了下去:“这封信,是当初我被夫子训斥后收到的,我一直贴身带在身边。”
“我当年虽然是先听到古家大姑娘的名字,但我之所以会爱慕古家姑娘,正是因为这一封封信,更不想我们的缘分仅止于此。”
“可我太过胆怯,除了写信再无其他举动,生恐逾矩越礼,不想竟教我错爱至今,是我之过。”
“如今,我已确认我心仪之人究竟是谁,纵然她一心要与我老死不相往来,我也不想这般放弃。”
“虽有鸿雁传书,更求朝夕相对。”
说完这句话,林谦聚精会神地望着辛夷。战场上面对再凶恶的敌军和再难打的战局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他,却感觉等辛夷的一句回答耗尽了他毕生的勇气。
辛夷低头不语,只望着信纸上的血迹出神。
她不是没有想过林谦站在她面前解释他为何会“反悔”的那一天,只是这个理由比她想过的一切理由还要简单:
他认错了人。
此时,门外还有两个密切关注情况的人。
“叶三郎,你认为林二哥这解释如何?”顾辰逸压低了声音向身旁的叶子启道。
“听来并无不妥,端看古姑娘如何回答了。”叶子启淡淡一笑。
两人本要去看望不同的人,结果双双扑了个空,问了医馆掌柜后只得回到这里来听墙角,沦落至此也实在好笑,然而他与顾辰逸皆是局外人,也只能做个旁观者了。
辛夷终于抬起头,正对上林谦期盼的眼神。她开口道:“这信纸上的血是哪来的?”
“这……”林谦未想到辛夷会这么问,猛地一顿。
“难不成你还带着它出去杀人了吗?”
“并没有!”林谦纠结了片刻,方道:“只是几年前发生了些事,导致我与父亲下狱受审。凡是入狱者皆要受杀威棒,我当时只着了单衣,才不慎沾上了血迹,你……你莫恼我。”
门外的顾辰逸神情微动。叶子启对五年前顾家军因无回谷之役不少将领下狱受审的事亦有听闻。虽现在看来当时有惊无险,但顾辰逸和林谦的态度都明明白白告诉他,这件事对整个顾家军的打击有多么大。
五年前林家入狱时,辛夷人已经到了双奇镇,日日忙着药铺的事加上与京城远隔万里,并未对这些朝堂之事多么上心。但她毕竟不是五感全失,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子,前后也听过些零碎消息,而今林谦的话,让她自然而然把这些事串联了起来。
但是,他和她之间的问题,并非“误会”和“错过”那么简单。
她道:“我明白了,谢谢林将军解惑。”
林谦有些着急,辛夷要对他说的难道只有谢谢二字吗?
辛夷接着道:“我问林将军一个问题,五年前林家已退了婚,如今我也休了夫。但林将军既然后悔了,之后该当如何?”
“休夫?”叶子启失笑道:“真是奇女子啊,看来我等见识还是短浅了。”
“的确。”顾辰逸摇了摇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林谦想了想,答道:“重写婚书,请了媒人上古家门提亲,三书六礼迎你为妻。”
辛夷的脸冷了下来。林谦忙补充道:“我可以发誓,此生只娶你一人。”
辛夷心头有些失望,但还是道:“我相信林将军不会撒谎诓骗我,可有一句话,叫做覆水难收。”
“天色不早了,林将军请早些回去歇息罢。”
林谦心头酸楚不已,转头出门时脚步都有些不稳,连告辞都忘了说。
顾辰逸和叶子启忙上前扶住他,他二人也是一头雾水,在他们听来,林谦对五年前那件事说的已很明白,愿意重新上门提亲又承诺不会再娶她人的认错态度也是诚恳的,却没成想辛夷丝毫不为所动。
“呼!憋死我了。”林谦前脚出门,阿楚便急急爬出了被子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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