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缘深厚,在国师这一脉这儿指的可不是位高权重、平安长寿、多子多福……什么的,而是专指能说话算话。
具体一点说,就是能让当前~执~政~者,包括皇帝,监国的太子,或者摄政王,充分信任且听取意见并保证履行承诺的本事。
国师人老成精,眼光不凡——实际上他看出的“福缘”跟小金的“直接加寿命的福报”也完全不是一码事儿……他很看好林海,看好林海对将来执政者的影响力。
老道士和他的爱徒各自卜了一卦,卦象上林海的确是他们这一脉的贵人和转机所在。到时候林海兴许一句话,就能留下几位徒子徒孙的性命。
顺带一提,老道士和他的徒子徒孙都是有修为在身,看着仙风道骨,又能神出鬼没,然而他们依旧是人,当年就是被禁军一围,才不得不乖乖就范。
话说,这位给太上皇炼丹挑药的道士得此一卦,不说喜上眉梢,但伺候他的小徒弟都能看出几分。
小道士瞧着中年道士的脸色问,“师父,喜从何来?”
中年道士一脸慈爱地看着小徒弟,“不论如何,总有生机,缘何不喜?”自己为太上皇炼丹多年,他不再琢磨自己能侥幸逃生,但年幼的小徒弟不该有此一劫。
而在太上皇的寝殿中,太上皇撑着下巴斜靠在榻上,光是远远瞧着,暮气便扑面而来。
他沉思许久,忽然拍了拍枕在自己腿上的令太妃,“不知道还能护着你们多久……”
令太妃忽然睁开眼,“快了。”她扭过头望向太上皇,“宸儿也快回来了。”
宸儿……光听着名字,就是太上皇对这个儿子寄予了何等厚望。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西北大营大帐之中,义忠王亦是孤枕难眠。
正值四月好光景,西北业已回暖,义忠王披上衣裳在帐外随意走走,他的心腹太监和侍卫们则稍微落后几步地跟在后面。
却说跟着义忠王来到西北的太监,从进宫后就伺候他家殿下。作为太上皇与义忠王父子那场激烈的冲突的见证者,他甚至在天下这位最为尊贵的父子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动手更动用侍卫的时候,就站在墙角瑟瑟发抖……
随后,圣上果不其然,下诏废掉太子。
然而他本以为自己看了太多更听了太多,要被灭口的时候,却被废太子亲口要到跟前继续伺候……那时候,他就有心为他家殿下效死。
义忠王忽然停住脚步,唤了一声,“春和,陪我说说话。”
内侍立即快步上前,在他家王爷身侧站定,“回王爷的话,奴婢听着呢。”
义忠王已经收到了几“轮”京中来信,媳妇有孕的狂喜很快被后面的事情……接连冲淡。
总之,义忠王现在的心情不怎么好。
“春和,你说他就非得我断子绝孙才能出气不成?”这个他显然指的是太上皇。
王爷问这个……纵然春和半生都在伺候义忠王,又素来以直诤闻名,他都不敢接话——确切的说,是不敢把他的想法以实相告。
春和斟酌了片刻,才轻声道,“不依不饶的是那一位才对。”那一位,说的就是令太妃了。
“那也是他默许,不然谁敢听令照办。”
虽然情知王爷说得全是大实话,春和也不能不劝,“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兵来将挡,王爷无需担忧。您带军在外,那位反而不敢再妄动。”
若是让令太妃自己拿主意,那真都是妇人手段,比如下毒……别的她也不会。但因为有肃端王和忠顺王多方襄助,手头药材丰富,又有暗卫供驱使,所以令太妃下毒也差不多是一毒一个准。
这次若不是林海意外“发威”,他媳妇那边兴许就真一尸两命了。
想到这里,义忠王摇了摇头,“倒是又欠了他一次。”这个他指的正是林海。
这个话春和敢接,“林大人当真是位奇人。”
义忠王终于笑了,“不提修为,他兴许不比国师差。”
这……不至于吧。但春和不会傻到反驳自家王爷,“兴许……林大人将来还能为王爷再带来些惊喜。”
义忠王摆了摆手,“但愿吧。”
却说京城的林海在隔了半个多月后终于收到义忠王的亲笔回信——居然是亲笔回信!
这有点出乎林海预料了。作为户部左侍郎,他必然是个消息灵通之辈。
相对只能多赚点银子留给子孙,政~治~上并没有太大野心的东北三王,一直不显山不露水闷声经营的西北王才是真厉害,他早有“自立门户”之心。
西北王是绰号,这位王爷的正经封号是广庆王。
自从贾代善去世,太上皇与圣上面和心不合,父子俩都无暇顾及西北,然而朝堂上在经过极为复杂的多方政治妥~协~之后,历任守关大将都不强势,而他们的本事……也就那样。
这就给了广庆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不提多年持之以恒地收买人心,只说只要想往关外行商,都得过西北广庆王这一关。
广庆王只是不在京城而已,论实力他大约比肃端王和忠顺王加起来还稍微强那么一点。
也正是因为谁都看得出广庆王虎视眈眈,所以太上皇与他的儿子们谁都不想闹得不可收场——否则一准儿给广庆王捡便宜……
广庆王实力如此,再加上关外北狄精兵,义忠王纵然有大军在手,也一样不敢轻动。
好在广庆王再怎么觊觎江山,他毕竟是宗室,自然不想让关外的北狄人,连带着前朝后族的穆家再次杀回关中。
虽然广庆王最初的那点子家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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