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用朱世永的大手帕,捂住脸,羞以见人。朱世永却用手帕帮她擤鼻涕,恨不得用自己浸满汗味的衬衫,为她围起一个屏障,舍不得她被别人的眼光瞧见。好大的声响,弄得两个人都哭笑不得,餐车里那些喝下午茶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看这一对欢喜鸳鸯,似乎短短的时间里演尽人间的悲喜。
有太多的话要讲,有太多的后来发生,此时却嫌情长路短,滁县到浦口的这段火车线太匆促。
滁县到南京的两个小时路程,如此之短,就在一哭一笑之间汽笛拉响,开始哐嘁——哐嘁——地减速。
幸福的时光飞逝如电,他们几乎还来不及互诉衷肠,浦口火车站到了。
天色已经傍晚,云霞笼罩西天,映红他们的脸庞,此时彻底忘却了八年的分别,没有痛楚,只有两张简单而幸福的脸,小河的眼睛因为痛哭过反而更清晰明净,好似夏天的大雨洗后的天空,浅浅的蓝底,飘荡着粉色的笑脸,那是朱世永的脸,他大大的眼睛,弯弯的如同上弦月,眼角堆起皱褶,嘴角满含笑意,露出不整齐的牙齿,像是一只猎犬守护神,一刻也不愿离开她的身边。
朱世永帮她拎行理下车,他待她万分金贵,生怕眼睛离了她,她就会又消失不见,郑重地牵着她的手不舍片刻,尊贵地被众星捧月一般,前呼后拥地往外走,像是他们一直同路,一同携手归来,从未曾离开。
他的保镖小武接过老板手上的几件小行理,一直目睹发生的这一幕戏剧化的场面,不知作何感想,小武寡淡的表情也忍不住受感染,扬起了嘴角,跟着沾了喜气。后面有专门人赶紧拿起朱老板的行理,紧跟过来,其他几个管事不明情况,只能用眼神相互询问,也紧随其后。
芮雪穿着长裙,仪态万千,打着一把蕾丝黑边的花洋伞,隆重来迎接站。正在月台上悠然地找寻小河的身影,逆向下车的乘客,优雅地朝小河招手:“何凝脂,小河,这边,在这边。”
一看见芮雪,小河仿佛落了地的风筝,不再有飞翔时的栩栩如生,张扬的快乐一下子收敛,将手生硬地从朱世永的手里抽出来,宛如大梦初醒一般,她跌倒进现实,无处遁形。
一半是何凝脂的现实,一半是金满月的往昔,不知道此时应该穿哪一身皮囊面对世人,不安,紧张,她纠结的神态,宛如一个经历千山万水依然看不透的经历。
朱世永回头看着她攥成拳头的手,固执任性的神情,白晳的纤手上青筋凸起,一只还紧紧地捏着折扇,因为过于使劲,折扇被捏得痛苦地变了形,恐怕以后不能再用了。
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她的脸色像病人一样满是潮红,眼神里水光荡漾,艳若桃李。
朱世永快速转头看向迎面走来的芮雪,露出爱屋及乌的笑意,至少来接站的人不是男人。有太多事他不知道,却分明听见来接她的朋友叫她“小河”——何凝脂。
显然,她不叫金满月。
小河拉过他手中的行理箱,眼神慌乱,不敢瞅他。示意要拿回自己手中,朱世永却不让开。
芮雪非常兴奋,再次见到好朋友,小河前一天发电报来,再一次确认火车到达浦口的准确时间,让芮雪来接站。距离上次见面时隔一年,而且是在她家——南京。看见小河与几个男人站一起,又见为首的那个男人帮她拿着行理,以为是同路送她来南京的人。
芮雪见他穿着并不普通,便对他们更加客气几分。
再打量二人的神情,芮雪愣了一下,不明状况,其中必然有一大堆的故事吧。
芮雪赶上前两步,帮着小河接过朱世永手里的行理,对他说:“谢谢”。小河一瞬间木讷无语,对目前的状况不便作任何说明,她自己完全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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