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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命薄身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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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也有一年了?在女师大做助理讲师也满一年,听说至今还未成家?”

    被盘问及私事,吴立霁虽未锁眉,却显得更加生硬,棱角分明,细目冷淡地微合。

    正当这时,小河被徐太太叫进来添茶水。客人来这么久,连个体面的下人都不曾使唤,这有伤徐太太的颜面,所以徐太太特意自己揽过孩子,吩咐小河出去添茶。

    按理应该先为客人续上茶水,小河侧身站在吴立霁面前,他坐得高高在上,只见女孩的低垂的额头,从他微合的细目前,靠拢,侧脸的五官极精致,又透着一股书香气息。

    小河手提着一个包裹着棉套的瓷壶,手举高而吃力,明显有些发抖,全力不使茶汤滴下来。看似纤细的胳膊,像未成年的孩子,提不动重物而止不住颤抖,茶水还未注入茶碗前,竟然一线滴过客人的衣裤。

    吴立霁一时大意,躲闪不及,被一路滴下的茶汁,弄湿了棉长袍下的西裤。

    吴立霁慌慌忙起身,急急忙掸衣服,皱着眉头,恼怒地盯着她,顿时觉得,她的面容与穿着极不相配。

    小河正脸转向他,面色煞白,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有别样的清丽。

    小河一门心思去担心手上的冻疮,怕会被揭露而刻意掩饰,布条早已粘固在血水之中,撕拉不掉,有些肮脏之色。此时又皮肉发烧,手上烧痒难忍,全转化到脸上,她做错了事。她也抬眼望着面前的客人,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对视片刻,他竟然就读懂了她的忧虑。

    小河在担心,徐太太每天都数落她做错,越说她就错得越多,她越怕错就越错,越是刻意掩饰却越彰显。她真不是故意犯错,她的错事如此引人注目,引来客人异样的目光,令她心慌意乱,罪过更重。

    小河是典型的南方女子,精致细瓷一般的白皮肤,受冻后面颊似冷雪,更显白净无瑕,又因发着低烧,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眸,映出桃花一般的绯红,惊恐万分地垂下头。

    吴立霁的目光停顿一刻,才从她的脸上移开,低头继续拍打水迹,他余光扫了一眼,发现这丫头竟然在这种天气里,穿着一双单薄的布鞋,两只脚单薄无依地立在面前,局促不安,身份有些不伦不类,十分难猜。

    茶壶里的水淌到她的单鞋面上,倏地渗进袜子里,不见踪迹,她竟毫无知觉,沮丧地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竟然毫无谦卑,敢于直视男客,难道她就是徐尚任要用的筹码吗?不自量力!

    此情此景,吴立霁不禁疑惑,徐先生对他突然的唐突热情,对新任校长的人选问长问短,又打听他未成家的事情,似乎是另有意途。他本来就容易将别人的好意曲解,这时就推断出徐尚任的不怀好意,将狭长的眼光收起鄙夷。

    特意叫一个姑娘出来,徐家这是要唱哪出?

    吴立霁略有不满地扫视徐尚任,心想,不会真同其他攀附小人一样,要为他攀亲做媒吧?“难道叔叔刚升铁道部部长的消息已经传出?”果真如此,就真是不自量力的轻薄浅见。听说他未婚而频抛橄榄枝的好事人家不少,就凭徐尚任一个外乡人还想拉拢吴立霁,妄想踩着他的肩去巴结他背后的人,最令他轻蔑,做媒不至于,但是送礼么?

    小河此时才意识到,笨拙地拿干布欲去帮他擦拭水滴,连这种行为也看似不怀好意,殷勤愈越,吴立霁粗暴地打断,让开身,命令的口吻说:“不必!已经干了。”

    徐先生也离座,出面代小河致歉,“这是我家下人,刚从南边带过来,年纪小,手又生,毛毛燥燥。”又以温和的神情斥责小河:“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呢?瞧把吴先生烫到了吧。”

    烫到不至于,吴先生并不喝茶,借势告辞,完全不顾小河在当场的尴尬自责。仿佛她是罪不可恕,而将家里的贵客得罪,赶跑,让她心里忐忑难安,她对徐先生更是十二分的过意不去。

    徐先生出门送客人,留下小河垂头丧气,像做错事的孩子,手脚没处安放,刚刚续好的那杯茶还放着没动,她突然伸手将茶碗端起来,凑到唇边,一饮而净。

    她自打起床后一直忙碌,还没来及喝一口水解渴呢,此时解了干渴,也不觉冻疮的痒痛,麻木地收拾桌上的茶碗。

    幸好徐太太听见客人走,才抱着孩子从里屋出来,不晓得客人是被小河用茶汤浇走,暂时逃过徐太太的一场数落。

    妇人总没有男人那么大度,所以小河一直有些怕徐太太,平时能躲就躲,硬着头皮在徐太太眼前碍手碍脚。脚面上的开水早转成冰凉,此时正透析过袜子融解了脚上的冻疮,她脑子冻结了,转不过弯,只好专心对付北平的冬天。

    希望徐先生回头不要随口向徐太太提起“这件小事”,男人总是大肚能容,女人也会大肚能容,只不过女人的大肚子里只能容下孩子,却会将别的女人视同仇敌,罪过奚数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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