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如衣

    仔细一看，金夕的浅杏黄的短衫，胸前紧领的正下方用红色与粉色绣了一朵小小的牡丹花，而且她领下的三枚扣子是白色珍珠，缎裙的下沿一圈用相近的颜色也绣上牡丹花，这细节上的变化，使她今天的衣裙比昨天小满的黄衫要华丽许多倍，她不仅比妹妹擅长女工，更比小满会精心打扮自己，她让人们一眼就认别这种优劣的差异。当她衣服旧时，她会拆下这珍贵的三枚珍珠扣子，再钉在别的衣服上，以区别小满的衣服，彰显自己那华丽娇俏。

    今天小满穿的真丝短旗袍，曾经也是二人各有一件，一模一样。金夕也曾在领口钉了三只珍珠扣，袖口用银线绣了两条波形花纹，添色不少。当然自己本身比小满漂亮，理所当然拥有更好的东西。那件碧绿色的旗袍是珍贵的真丝素绉缎，她的那件洗时不小心被别的衣服染上色，这种娇贵的真丝布料最不经染，正在旗袍下摆的地方，她十分嫌弃，新做的又十分舍不得，就趁小满不在家，偷偷进她房间跟小满的那件对调过来，将珍珠扣子卸下来换上另一件，然后在另一件的袖口也绣上同样的波形花纹，给小满被染色的那件。她认为小满粗心大意，根本不会发现被调了包，就算发现了小满也没办法指证她，就算闹起来她也不怕。

    最后，小满也不知是否知情，她一不做二不休，就在被染色的下摆上画上了几枝兰花，再找小凤帮她绣出兰花的银边，与银线绣波形花纹的袖口相互辉映。绿色旗袍马上改观了，很别致，反而成为小满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见客时经常穿，被洗得半新。金夕的那件却很少穿，因为她嫌弃绿色太过素净，突显不出她的千娇百媚，她最想要缀着繁花似锦的绸缎，李文秀常穿的那种，印花越繁价格自然越贵，金夕向来爱红爱花爱昂贵之物。

    想到小满今天正得意地穿着她的杰作，金夕觉得好笑，还有不被发觉的耍聪明的快感。

    金夕今天的心情真好，心跃如雀，叽叽喳喳，在心里唱个不停。事事顺心，忍不住要对所有的人心存好意，包括小满，既小满这么喜欢那件碧绿色的素绉缎的短旗袍，她就做个顺水人情，将自己那件也送给她，反正她也不常穿，比小满身上的那一件要崭新许多，就让她替换着穿吧，下次做新衣服时也可以让小满少做一件，自己反而有理由多添一件称心如意的。

    她又联想到，如果李镇长家尽快向自己求亲，那么欧阳春记家的婚事就推给了小满，自己也会替小满高兴，姐妹俩都能嫁得好人家对于她们金家来说，真是双喜临门，光耀门楣。

    昨天去水脚湾的小路上，她为什么生气呢？全是因为李致的话。

    昨天李致对小满一时嘲弄一时褒赞，又仿佛重新认识她妹妹一次，本来金夕并没放在心上，爱屋及乌吧！只是懊恼他过度关注小满，不能用心觉察自己的心事，枉费了他们知心这么些年。

    当时他俩走在最前面，正当她要向李致提起有人向她提亲的事，他却开玩笑地抢先说：“我对家里人说要早点儿娶你过门，不要等到我毕业。我娘不愿意，我爹竟然说‘娶金夕不如娶小满’。”李致本意是想开小满的玩笑，因为他认为这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轻视小满，根本没把小满放心上。他以为他认定了金夕，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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