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的美貌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其中追求她是热情的当属吕氏的弟弟——吕明东。
这个后生的父亲吕时雨在滁州做官时遇祸入狱,得到前镇长李国琛的知遇之恩,临终托孤,年幼的吕明东便与胞姐一起来到龙山镇李家,老李镇长待吕家姐弟如同己出,让儿子李运佑娶了吕明霞,又收吕明东作关门徒子,跟在身边与李运佑一同学习中医。
秀水被带回来镇上住在印守堂,那里原本就是秀水父母的产业,一直被租赁出去,现在收回后院两间打扫了让秀水居住,吕氏对待秀水也热情友好,何况是吕明东第一次喜欢的姑娘。吕明东如今近水楼台,一直找各种借口帮助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秀水被带进街市,虽然新近丧母,不过按风俗女儿是外姓人,不必守孝三年。衣食无忧后,秀水更是美貌动人,我见犹怜。
吕氏也明白弟弟的心意,吕明东时年二十三岁,尚未成亲,这算是天上掉下来的美好姻缘。正当吕氏姐弟俩满心期待之时,却未想到这段美好姻缘不是为吕明东而来,而是冲着李运佑而来。
秀水像花朵一样的容颜,看见李运佑便不再含苞待放,而是含笑而盛开,秀水像水波一样的目光,只要李运佑在的地方,总是全部倾泻在他的身上。无法掩藏住钟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吕氏姐弟,这突然的处境是难以接受。
就像长满刺的仙人掌花,明晃晃的嫩黄娇媚,采摘不到,却扎进你心间满是细刺,伤得不止是吕明东的痴心,更是吕氏对丈夫李运佑的一片情义。
虽然那时富贵人家娶一两房侍妾是很平常,为了传统接代,也为男人的那点儿贪心。
妾的身份很低,本就不比正妻,不过比丫鬟略强些,并没有地位,不过任人摆布,生下孩子也多归正妻抚养。
但是,秀水不同,她的美貌不是吕氏最大的敌人,李运佑对她的动情动心才是插在吕氏心头的利刃。她太了解丈夫,细微的小动作也能明白他的心,他虽然人前克制,也守着规矩,可是他的心已经动了,这两个人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动了真情。
这是唱哪一出?
吕氏内心忍受丈夫背离的痛苦,开始装聋作哑,既然李运佑还没开口,一定是顾忌她这刚生产儿子的正妻。她抢先提出要为秀水妹子寻个好人家,她假意亲近示好,隔三差五地送东西,阻碍李运佑与秀水见面,不断拉拢撮合秀水与弟弟吕明东,时常抱着幼子博取同情与尊敬。
同时也明的暗的,让秀水看明白局势:可以光明正大地嫁给一个后生,成为吕明东的正妻,又不辜负一位有情有义的姐姐;如果嫁给李镇长做小,就是来伤吕氏的心,秀水会得到两个敌人——吕氏和吕明东,并且让龙山镇里的人看不起,败坏娘家的名声。
但是,男女间的情爱是藏不住,也克服不了。
终于在一天爆发了,秀水当众拒绝吕明东的求亲,并宣称不会嫁给任何别人,只想给李运佑做小就心满意足了。窗户纸已经捅破,吕氏知道李运佑只是在等待适当的时机,他被推到风口浪尖,他不能装聋,必然顺水行舟。李运佑也确实不想对自己装傻,必然是挺身为秀水负责。
对李运佑而言,从少年时就没有这样的经历,每个细节都出于自然,秀水对他不止一种幸福的责任,而是欲罢不能的致命引诱,在她面前不必担心和慎重行事的原则,没有必要时时端着大人的架子,他期待这种醇香的情爱,想要赢得她一辈子的信赖,渴望把她变成自己的责任,共渡一余生。
李镇长纳妾这件事,一度影响了他的形象和在镇上的威望,人们将秀水作为他的弱点,攻击他。
吕氏阻止不了丈夫纳妾,吕明东躲开人群独自疗伤,但是吕氏躲不了,她还要人前笑脸,背人处将希望寄托幼子,她要试着去接受与另一个女人分享丈夫,自古女人的后院就是兵不血刃的战场,境遇逼迫她长出心机。
吕氏要求秀水以妾的礼仪进门,没有请客摆宴,只是一个清早用轿子从印守堂将秀水抬进门,不许走正门,从厨房那里的侧门抬进来。秀水终生不能穿红裙,清末女子需夫妇双全并惟有正室才可以穿红裙。就是说,不仅做新娘这一天,这一辈子秀水都不能穿红裙。
秀水不在乎,她喜欢紫色,整天穿紫红衣裳也没关系,她依旧在挎院里种紫色的月季花,依旧将当季的花朵插在头上,朴素地装饰自己。有李运佑在,她就心满意足。
秀水可以凭借年少无知,上无父母作主,下无兄弟姐妹扶持,被大家所同情怜悯。吕氏却不能失去丈夫,她正妻的身份和生育三个子女的地位还在,只是丈夫晚上很少到她的房间,就算来了,她也觉得是一种应付,无法忍受地将他赶走。
吕氏告诉自己默默忍受,幼子体弱时常生病,有一次夜里,她必须亲自去把李运佑从秀水的小院中叫来,她感到耻辱,又一次心碎一地。
因为孩子是使用秘方结胎,本身就有风险,对孩子的身体也有影响,幼子一生下来就让她操心,常常抱着哭闹的孩子夜不成眠,她抱着孩子和他哄不好,就一起哭。
这种煎熬有一天突然停止,孩子不再哭闹——因为他死了,仅活了七个月。
那天夜里孩子突然安静,说没就没了。等他的父亲李运佑赶过来时,孩子已经不动了,吕氏真是肝肠寸断,几次哭昏过去。
过年时她新添男丁,家里何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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