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袁麻子骂街

    大夫人房里，李镇长夫妻正躺着说话，迷糊着要睡着，这时听到街上狗叫得凶。

    一个人声夹在其中，骂骂咧咧地吵醒了一排门户家的看门狗。似乎踉跄着拖着脚步到了印守堂外，停在医馆旁的巷子口外。夜里静，印守堂里的唱戏声已经散了。

    “娘的，一群王八膏子看不起老子……不请我吃酒，老子也有酒吃……还不都是养小的，养汉子，妖魔鬼怪的，敢瞧不起老子……那些个丑事……老子要翻起旧帐来，还瞧你不起呢！”一个醉汉在口齿不清地骂街，也许走路撞到了什么东西，停在那里边咒骂边用腿使劲踢，哗啦，咕咚地发出杂响。

    突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不但惊扰了看门狗，还惊扰了早睡下的四邻，夹杂在狗吠声中，格外刺耳。还有人从房里传出咒骂外面人，不睡觉吵人的家伙。

    “老子当年有的是钱，袁家祖祖辈辈都有钱，你们那时还不知在哪条田埂上转经呢……敢骂老子穷鬼……老子败家败得是自己的家，干你们呢事。魔魔妖妖唱大戏演给鬼看啦……小的吊死了是小妖怪……统统死了的好……”

    这么晚，在挂着红灯笼寿字的人家门口骂街，咒人死，就真晦气！

    大夫人气恼地起身，说：“袁麻子又在哪里灌了猫尿，不知道又在黑灯瞎地里骂谁。”点了灯要出去看看，“这个老货怎么不早死的？灌了酒就知道丢人现眼。”

    “哪里会有人请他吃酒？不过是装疯卖傻罢了！”李镇长也要起身，让吕氏呆在屋里别动，边披上长褂边问：“袁麻子家里的人，你去说过没？”

    大夫人道：“怎么没说过，我还让人送了寿桃和两样点儿，昨天一早送过去与袁斌娘，说今年人多，就不请他家来坐酒席了，袁斌在这里帮忙，还感谢他家，将本来要给袁斌的红包，也塞给他娘了。”知道他家一点儿钱全供袁麻子拿出去吃酒赌钱了，拿不出礼钱，为了免袁斌娘为难，特意去说的，不用过来拜寿。

    袁麻子也是袁大郢的袁氏祠堂里的同族一支，是个败家子，家产都被吃喝赌抽败光了，现在沦落为很穷的一门，族里没地位，亲戚和邻居也多不愿搭理他。

    他家原有几亩地，小时又跟着族里的木匠手艺师傅袁殿英家学木匠，后来学艺不精，又不肯好好做人，成为二混子。袁殿英家还是不错的，又收了袁麻子的儿子袁斌，教他一门手艺以后有活路。

    袁麻子的儿子袁斌真是个好孩子，学木匠手艺也精道，工钱不多，给他娘的钱也被他爹抢走了，家里穷得丁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

    他娘让袁斌自己把工钱攒起来，存在他师傅那里，不叫拿回家，不然不给袁麻子就挨打，连儿子与老婆一起打。在家拿不到钱就卖东西，家里已经只剩睡觉的一张土坑上的床板，平日里袁斌也不回那个家，只吃住在师傅家。

    纵然袁斌人不错，这种人家哪里能娶进媳妇，但是袁斌是独子，又不可能给人家做上门女婿，所以老大不小了如今也没能说上门亲事。

    袁麻子家还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嫁给镇上种地的，也是一般农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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