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柴不过是一个卖肉的小子,长相与举止都十分粗俗,浑身还透着洗不掉的腥气,他怎能给小柴这种小子以情敌的地位呢?即便不高兴,也无法说出口。
李致和金夕一样对小柴全然瞧不起,都怪金夕太漂亮,引人注目,难免会引起别的小子非份之想,也不止小柴一个这样,李致有时心里不免也觉得金夕轻佻不该抛头露面,他妹妹李文秀就整天关在家里,似乎更符合闺秀身份;金家的小满也是见人就低头走过,从不随便与人说话,可是他心里对金夕有一种盲目的宠爱,那种想法被一种偏心掩埋,反为金夕披着金光闪耀的外衣,更显得她的独特而珍贵。
金夕在整个县里也算是出色的闺女,别人瞧着眼馋是再所难免,李致心里也难免增加一些得意。
金夕有时也嫌小柴的举动过于引人注意,这么明目张胆,太过麻烦。可是利用小柴的对比,引起别人猜想,她金夕与李致才是一对儿,这才是她要的鲜明效果。李致与她是郎才女貌,是眉目传情,想到此处,她的心情也清波荡漾,越发花枝招展。
金夕活泼爱笑,待人和气,嘴巴又甜。她本性不喜欢整日呆在家里,喜欢在市面上走动,听别人夸她漂亮能干,有时连针线活也带进店里做,见街坊大婶们就虚心请教,让人晓得她在针线上懂得多少,往往指点她的人都会拿着她正做了一半的针线活夸赞她手巧,她的态度既恭敬又谦让。街坊们半玩笑半奉承地暗地里称她“李镇长家的儿媳妇”,她面上含羞带臊,心里十分受用。
金夕自小就决心要嫁进镇长家,从没想过还有其他可能,昨天遇到的年轻人朱组长,仪表堂堂,又能文能武,可是金夕并不将他放在心上,不过多揽一个仰慕者,能满足一个女孩的虚荣,她真是一心一意等着李致来娶。
为何李致家至今还未登金家的门求亲,那是长辈的事情,她又不好去催促,大概是觉得两个孩子年纪还小,县里的大户人家现在议亲的年纪全部推后,劝学所里教化乡民要晚些成婚生育,主持县劝学所的老余先生在全县受人尊敬,他的话准是没错的。
金夕正是怀春的少女,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只有真正穷苦的人家,才会让孩子在十五、六岁就定亲成亲,孩子是否晚成亲,也成为县里大户与穷人家的区别标签。”
金夕也想享受这种被许多人宠爱,众星捧月般的重视感觉,她如今这般受欢迎,后生的眼睛都离不开她身上,以她为中心,也正因为她还没订亲,还没成婚,这样的特殊待遇,等亲事定下来恐怕就不能享有,那时她就要装作一本正经,规规矩矩地回避别人爱慕,以避免引来别人的闲言散语,往后在婆家不好自处。金夕甜蜜地想着心事。
金夕沿着街走了一圈,早市的菜场集中南街,卖卤菜的店面,卖鱼鸭的铺子,路边卖时季蔬菜的,她嘴巴甜模样儿讨人喜欢,“大叔”“大婶”尊敬地叫得人不好意思与她计较。又见她一个漂亮的姑娘,勤快能帮母亲来买菜,夸她懂事,以后必定是贤惠的媳妇,说她像金大娘一样能干,娶了她的人一定好有福气。十有八九的人对她也特别关照,又占便宜又赢得赞美,也不是一回两回,母亲让金夕帮忙买菜的次数渐多,她心里有数。
金夕转身出店带福嫂出街市买菜之后,金大娘便催促金正,赶紧请朱组长到家里喝茶,害怕怠慢了朱组长,并热情地目送朱组长出店门。这时有人来来买米粮,金大娘回身进去忙招呼。
金正带着朱组长,陪着说话,边指着两边的房屋介绍,金正在龙山镇出生和成长,所以他熟悉和热爱这里的一切,觉得哪里都值得一说,但对朱组长来说,这里既普通,又没特别价值,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镇。
与青石长街交叉的一条碎石宽路,南北交通,金正说:“这条路向南通施官镇,袁大郢姓袁的祖屋在南边,路右有袁家祠堂,镇南面住的几乎全部是姓袁的人家,半条街都是袁家的产业。”
碎石路向北通万庄,再远就直通东寺港水库。金正说,“昨天你们来迟了,镇长昨天带客人们去东寺港去看毛竹园的风景,那里几十亩的高大毛竹真是蔚为壮观,下次你一定要去参观一下。下次我叫上李致和我妹妹们,我们一起去东寺港水库,那里风景才好呢。”
李致从后面追过来,可能正在到处寻找他们,在街上遇见金夕才知道,向朱世永寒暄问候。
金正邀李致一起中午到金家吃饭,但是李致不能分身,因为镇长大寿庆祝的日子还没过,虽然县城的客人昨天多数走了,今天他还要留家里待客,同时提醒金正,今天下午镇上要在印守堂举行年底的集会,各家都派人参加的下一年的捐款集资。
朱组长因昨天无法拒绝金正的热情相邀,已经答应去金家吃午饭,不好改口再去李镇长家。虽然他也想看镇上开会和集资场面,但毕竟他是一个外人,不方便旁观这内部事务,便说:“那么李镇长也忙,下午我就回县城,到时就不去告辞。代我向李镇长告辞,说下次再会吧!”
原本金正打算带他去参观袁氏祠堂,那是一处古式建筑,飞檐峭壁,算是龙山镇上值得一看的景观。朱组长倒没什么兴趣,远远地,能眺望祠堂高出民宅的青瓦屋顶,两个大大的铜铃挂着飞檐下,无风肃静,有风时叮铃铃声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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