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他家的半路上,她拼命给他灌酒。又趁机用布带勒死了他,卷走他的所有钱财逃往南地。
“妹妹,你好幸福啊,”陆向晚勾唇一笑,忽而语气恨恨,“你的幸福,原本都是我的!是你们害死了我娘亲,也害死了我哥哥,害我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陆锦画敛裙,慢慢坐去长阶上。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她唇角微抿。
母亲,您若泉下有知,是否会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陆向晚的不解,她也有过。
她的母亲那样尊贵,是朝中无数男人都妄想攀附的。可母亲很早就和父亲定下亲事,若非那几年外祖母身体不好。她想留旁照顾,只怕会比绮萝更先一步陪在父亲身边。
陆锦画从小就知道父母是青梅竹马的。
所以当她得知这世上还有个叫绮萝的女人,而这绮萝还给父亲生了一儿一女,她觉得很难相信。
三岁的时候,她仅仅是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过了两年,她念的书越多,也越发懂事。
父亲那样做,分明就是对母亲不忠啊!
原该完全属于她的父亲,也因此要再分几分爱意给其他的孩子……
只是陆锦画不曾嫉妒,也不曾为此难过太久。
她清楚男孩儿对于陆家的重要,同时也觉得哥哥陆至瑜是很能干,很厉害的人。每每哥哥下学回来,父亲脸上都会露出欣慰的笑。既然父亲开心,那她也会开心。
但她忽略掉了她的那个姐姐。
躲在角落里,阴冷窥着这一切的姐姐。
陆锦画阖眸摇头:“绮萝姨娘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陆向晚骤然发怒:“不许你提我娘亲!是你们害死了她,你不配提!”
“呵……”陆锦画笑,“我不配提,你就配了么?你身为她的女儿,一点儿都不像她!分明有一双眼睛,却是瞎的。不说我母亲如何待你们三人,单单是父亲,每月去你们院里的次数比去我母亲院里的次数多多了。因为父亲说,你们初来乍到定会不习惯,而且这些年他对你们也有亏欠。所以会对你们偏爱些。我母亲从不计较,还劝我也不去计较。呵呵,可笑,我母亲的退让,父亲的偏爱,换来的却是你的嫉妒!你知不知道因你的一念之差,至瑜哥哥才会死?你知不知道至瑜哥哥原本有很好的前途,全被你毁了!还有春鱼。春鱼……那么灵巧,那么美丽的女孩子,若非那夜被你带去那个僻静的地方,又怎么会被拍平后脑成了一个痴傻儿!”
陆向晚咧嘴不屑:“哟,妹妹竟这般伶牙俐齿了?”
陆锦画淡淡抬眸:“无法反驳便开始转移话题,转移话题却正好能证明我说的都是对的。”
“哦?然后呢?”
“然后,”她淡理指根,“然后你会遭报应的。”
陆向晚猛地抬头。笑得狰狞。
“哈哈哈!你给我说报应?你有什么资格说报应?你看看你的家,父亲死了吧,你那虚伪的母亲,也被火活活烧死了吧!你不是嫡女吗?你不是也尊贵得很吗?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哦,对了,你还有蛊啊~我忘了告诉你男人了,你的那血蛊,啊,就是在你身体里的那个,确实被拔掉了,可还有一处,我一直在让它乖乖沉睡哦~”
陆锦画起身,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又如何?人都会死的,至少我死了,秦上月会埋我。你死了,没有人会管你。”顿了顿,加重语气:“没有人。”
“你!”铁链碰撞,被她挣得发出阵阵响声。
她没想到陆锦画竟然能如此淡然。
是人都该怕死的,不是吗?陆锦画为什么不怕?不可能……不可能的……
眼看陆锦画已经要走出她的视线,她慌忙叫住:“妹妹!等等!我还有话要同你说,是关于秦翊的!”
陆锦画步子一顿:“你说。”
陆向晚深深吸了口气,放缓语气:“我想你应该也看到我这一身伤了。”
“嗯。”
“都是他命人干的。”
陆锦画偏头:“如何?那还不是你咎由自取?”
陆向晚凄凄一笑:“你怎么那样傻?秦翊看上去温和,实则心狠手辣,对待我这样的女子都能如此狠毒,更不消说对其他人。画儿,眼下我已经这样了,就算想害你,手被钉着,也是没有办法的。而且……你说的那些话,我其实后来也想过。”
“哦。”
“……尽管我恨陆家,也不应该连累哥哥。他愿意留下来,那就留下来。是我错了,妄想左右他的选择。”
陆锦画无言以对,扭头又上一步台阶。
“你听我说完!”陆向晚赶紧再叫她,“画儿,看在我们身体里还流着一半同样的血的份上,请你相信我,秦翊不是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他能这样待我,迟早有一天,你无法令他满意了,他也会这样待你的。因为人的本质无法改变,现在他对你的好,都是在用表象蒙蔽你罢了。”
陆锦画嗤笑:“我觉得,你还是有话直说的好。”突然营造“好姐姐”的模样,只能是她另有图谋。
陆向晚怔了一瞬,倒没想到陆锦画说话如此直接。
她压了两分平日里嚣张的性子,露出可怜的神情。委屈道:“我想出去,妹妹……你想办法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保证,绝不再回西梁!而且,只要能出去,我立刻给你拔蛊,一定不会骗你的!”
说完这番话,她赶紧在心中构想新的说辞。
陆锦画如此聪明,一次言语定然不能打动她。
只是没想到她刚张了张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听见陆锦画轻轻“嗯”了一声。
又听陆锦画道:“你毕竟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也不愿……看你这样。”声音很轻。
“妹妹……”陆向晚努力哽咽。
陆锦画叹息一声:“所以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要知道,我明着去求秦翊,他肯定不会答应。若我去寻钥匙,你这样的身体,我也没法带你出去。”
陆向晚心头一喜。
“不用那么麻烦,妹妹,你只需要在这翎羽堡的范围内,寻一处有水有树的地方。切记树要高大些的,水要活水,然后你划破树皮,用你一滴血贴上去即可。”
陆锦画诧异:“那样,树就会来救你了?”
陆向晚抿唇不答。
“好吧,”她颔首,“我也不多问了。反正你记着你说的话便好。离开西梁,再不回南地。”
“还有替你拔蛊!”陆向晚急急补充。
“嗯。”陆锦画点头。
深深望了她一眼,临离开前,她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若有机会,去陆府拜一拜吧。我帮你是念着父亲的好,他若在天有灵,定不想看到你我自相残杀。所以你也该念着他曾待你的好,你说对不对?”
“……”陆向晚咬住嘴唇,“对。”
得到应承,陆锦画踏上最后一级长阶,彻底离开地牢。
外面的阳光多好啊。
空气也是如此的美妙香甜。
“姑娘,您现在想去什么地方?”风清在一旁问。
陆锦画思忖一瞬:“去一处有活水有大树的地方吧。”
“呃,那得往东南那边的民居走了。路程有些远,起码得走半炷香的时间呢!”风清说完,仔细去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提议:“不如去些近点儿的地方?您的身体……”
“近点儿的地方……”她眯起眼睛,“也好,那就先去找云姜姑娘吧。”
说罢,眸中笑意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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