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不打算理他了?”
云姜房中,司小雅坐在桌上,双脚并起轻轻摇晃,双髻上的铃铛随她动作,不停发出叮铃脆响。
云姜瞥她一眼,一边把手上的匣子关上,一边嘟囔道:“小小年纪,没羞没臊,专打听大人的情事。”
司小雅反驳道:“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也可以懂一点啊~我娘亲说啦,‘喜欢’是人之常情,哪怕再小的孩子,也会选择跟喜欢的同伴一起玩呀!”
云姜:“……”
她们所说的应该不是同一回事。
司小雅又道:“再说了,我也是有相公的人了!你别老把我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嘛~”
云姜瞠目结舌。
是,她是看得出跟在司小雅身边的那个男人跟司小雅关系不一般,可那男人口口声声叫司小雅“小师妹”,大抵还是把她当妹妹的。
转念一想,那男人看上去十七八,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而司小雅还未及豆蔻,这般小的女孩子就出嫁?她反正没见过这事。
“你还小……”憋了半晌,云姜终于憋出这样一句话。
司小雅“嘁”了一声:“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虽然他是我相公,可我还没有跟他拜堂~他也还没有下聘~”
云姜一头雾水:“那又是什么情况?南地现在都兴这样了?”
“哎呀——”司小雅从桌上跳了下来,“我娘亲说的,喜欢一个人呢。就要抓住机会。一旦认定了他,就要缠着他叫他相公~等叫的次数多了,他就是自己的了!”
云姜汗颜:“可万一他不搭理你,把你当小孩子?”
这可问住了司小雅,她拧起眉头,难得认真地想了想。
“娘亲也说过,要是我一直叫他相公,他很生气地拒绝。也很反感这样的称呼,那就不用对他抱太大期望了,早撒手早幸福。”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家相公不是这样的诶,他虽然强调过,让我叫他大师兄,也说过我跟他身份不同……但那都是小事啦!不算拒绝,异瞳小姐姐,你说对不对?”
云姜干干笑:“呵呵……或许吧?我离开南地五六年了,记不清那边的习惯了。”
“哼!”司小雅有些自讨没趣,冲她做了个鬼脸。
敲门声突然想起,两人愣了一瞬,朝门看去。
“谁?”
“是我,陆锦画。”
听到这个名字,云姜快步走去拉开了门。
“难道你又流血了?!”
陆锦画一惊:“啊,没有啊?”
司小雅的小脑袋挤了出来,拂开云姜一只手。伸手抓住陆锦画的手腕。
感应一番后,她又收回手,笃定道:“放心放心,你健康得很,今晚拜堂成亲送洞房都没有问题!”
陆锦画:“……”
云姜:“……”
这话要怎么接?她们满是尴尬。
云姜低咳一声,按住司小雅的肩捏了捏,暗示她:“这位姐姐和那位哥哥的身份呢……就像在南地,你父亲和母亲那样,懂了吧?”
司小雅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懂倒是懂了,不过她所说的也是大实话,没什么好避讳的。
于是又道:“我爹爹和我娘亲正是因为拜堂成亲送洞房以后才有了我呀!”看向陆锦画,乖巧地眨着眼睛:“小姐姐,你也想生我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儿对不对?所以得赶快哟!我这儿正好有‘女儿蛊’,试了几次都很灵验,所以——唔!”
陆锦画伸手抵住她的嘴。
她莞尔一笑:“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等他日有需要,再向小妹妹你求一求罢。”收手,往里屋一指:“有些比较秘密的话,不知可否进去一谈?”
“当然。”云姜侧身相让。
关门那刻,陆锦画犹豫了一瞬。
她看得出司小雅没有离开的打算,但她不知那样不堪的事情是否要让这个天真的小女孩知道。
似乎看穿她的心事,云姜连连摆手笑:“姑娘,你可千万别把这小丫头当小孩儿,她经历的事跟我们,尤其是跟你不一样。别看年纪轻,她父母那辈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是杀人不眨眼的……呃,锄强扶弱的大侠了!”
司小雅哼哼两声,收回瞪她的眼神。
陆锦画拂发一叹:“好。”而后将地牢中陆向晚有关蛊所言悉数告知。
刚听完司小雅就吓了一跳,拉过陆锦画坐下,双手去掀她的眼皮。
待发现双眼底下当真有很细小的血线跳动,她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妈呀,还真、真有!”回头看云姜,“异瞳小姐姐,我没见过这玩意儿!”
云姜眉头皱起,走过去看了一眼,沉声思索。
种在眼睛里的蛊……她也没什么头绪。
看她二人神情十分不自在,陆锦画淡淡一笑,手按到司小雅的小手上拍了拍,道:“没事没事,大不了就是死,我都算死过两回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呢?”
云姜讪讪道:“姑娘可千万别这么说,尊主他定不想你出事的。否则也不会放这小妹和她同伴进翎羽堡。”沉默片刻,又扭头问司小雅:“你那位师兄擅蛊吗?”
“我相公是剑术好,蛊毒之类的玩意儿,他都不碰的。”
云姜:“那……不知门主夫人她……”不敢继续说下去。
司小雅摊手无奈:“我也知道我娘亲这方面的本事厉害,可这一去一来的。万一还没到南地小姐姐她就蛊发了怎么办?这锅是你背还是我背呀?”
“呃……”
没人愿意背的。
“诶等等,我想起来了,”司小雅突然一拍脑门,“小姐姐你是不是说,她要你去活水,还有大树的地方呀?”
“嗯。”
“那我们出发吧!”
说着,她果真一手牵住云姜,一手拽住陆锦画要往外带。
陆锦画和云姜也明白她的意思,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陆向晚诡计多端,万一那是她故意设的局,要引陆锦画进去,那便彻底陷入了她的掌控之中。
可若不去,也不知陆向晚那步棋到底有什么目的。
……也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陆锦画摇摇头。
是陆向晚演姐妹情深在先,她顺势入局,还了陆向晚姐妹情深,在那样的情况下,再加上如今陆向晚处境艰难,应该不会折腾出太大浪花来。
安全至上,临走前司小雅拉来了靳云峤,拾柒看到他们一伙人神色不对,也主动跟上。
气氛瞬间变得怪异之至。
左边的司小雅不停逗靳云峤笑,右边的云姜和拾柒阴沉着脸,两人都冷若冰霜。
她走在中间,心里纳闷他们这一行到底是要做什么?
野游?
还是谈情说爱?
自嘲一笑。暗叹一句:
“罢了”。
离溧溪还有百来尺的距离,其余四人各自分散,隐去山石和大树之间。
陆锦画紧张得手心冒汗,一颗心怦怦直跳。
从袖口中拿出之前备好的匕首,她拔开刀鞘,在溪水旁边最大的树身上划开一道口子,又对准自己的手指轻轻划了一道小口。指尖快速洇出血珠,她对准树身按了上去。
树叶莫名刷刷作响。
她屏住呼吸,浑身僵硬地不敢动作。
“呵。”
背后一声轻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一般,陆锦画脊背发凉,根本没有回头的勇气。
对方却慢悠悠地绕去她的面前。
阴柔的容貌,狭长的眉眼,像一条修行多年的,魅惑的蛇。
雁回之屈指捏住陆锦画的下巴,仔细打量。
“嗯……之前离的远倒不觉得,如今看来,的确同我徒儿很像。”
陆锦画不喜欢他的触碰,想挣脱他的手指,却发现她是真的动不了。
“动不了吧?石头蛊,听说过吗?”雁回之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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