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你的屁,你昨个儿腆着脸找我要锅底那点残粥的时候可是这么个口气?”柳子义当即反唇相讥道,“这惫懒货色聪明归聪明,东西也不乐意驮人也不高兴载的,还不如现在还有两斤肉宰了吃。”
这一队人马吵吵嚷嚷走出玉山关后都安静下来,此刻他们已经入了晋州地界,没人知道蛮人的马蹄是否已经踏遍晋州全境,是否他们走不了多远就会与蛮人满载而归的游骑迎面相遇。
的卢白马走在最前头,其余六人的坐骑都老老实实和他保持了少说五个马身的距离,稍凑近些便要撅蹄子。
沿偏僻小路行二三十里路程才见一座已是空无一人的荒村,不过并未如玉山关关内那般凄惨,虽说屋舍已然都被焚烧殆尽,村内却未见尸骸散落,想必村内百姓都已撤入附近城内避险。
然而那些县城郡城的城墙和守备,真能有如玉山关和其余边城那般坚固?连玉山关也不过抵御月余便被攻陷,更何况是这许多城墙仅比半段玉山关城墙高些的小县县城?
从那无名山谷内运出的攻城器械既然能破开玉山关的城防,那再破座郡城总不会是太难的事。
魏长磐忧心忡忡,虽说这应是晋州刺史和将军宋之问应该头疼的事,他们现在所要做的无非是让自己不缺胳膊少腿齐齐整整回到并圆城去,在万众瞩目中领受了应得的功勋,而后被视为英雄的人物安置在万无一失的后方等着朝廷的嘉奖。
可他还是忍不住要去想,虽然青山镇老人们有句话,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是你的热闹,何必要去凑?别到时候反倒是惹得一身腥臊,然而他还是会想这些本与他没什么大关联的事。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该如何活着回到尧人还占着的土地。
才走了半日的路程,果不其然就遇上蛮人一小队的游骑,看服饰不是那些草原上大部贵族的骑军,而是零散小部的牧民打扮,还不伦不类披着尧军步卒的甲衣,配的兵刃也杂乱不堪,满载着不知从何处抢来的物事,有人头上还裹着一段大红的丝绢。
这一小队游骑的战力约莫在蛮人骑军中也是最下游,约莫这些牧民提刀上马前几天日子还在放牧自己的牛羊,故而也便散乱得没有半点军纪,任何一次尧人骑军结队的冲锋都能让这群乌合之众退散。
晋州武夫们隐蔽在一片杨树林中,马被安置在更远的所在,有一人负责看着。
其余六人皆是刀剑出鞘,蛮人的游骑离他们最近时连这些牧民靴底子上沾的泥都瞧得一清二楚,他们几人只消一齐冲出遮蔽的矮树丛,几个瞬刹的功夫就能杀两只手都不够数的蛮人。
可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毫无防备的人从他们眼前经过,彼此嬉笑叽咕着草原上的言语,似乎在夸耀自己的所获。
他们不能出手,因为只要有一人走脱前去报信,成百上千的蛮人就会来追杀他们,这无异于把他们置身死地。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然死不得其所,何以快哉。
那些布匹衣衫上许多还带着血和破口,是从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这些草原上的牧民无力掳掠稍大些的村镇,就只得跟在那些大部骑军的马后捡些残羹冷炙,饶是这些带血的衣裳都被这些穷苦惯了的牧民视作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若是能有人侥幸捡着些没被搜刮干净的散碎金银那可就是天大的所获,连铁制的农具都被带了不少回去。
有一骑在他们隐蔽的树丛边停下来,魏长磐反手握刀预备上挑,假如这蛮人牧民再靠近一步,那他手中的刀就会自下而上划开他的肚子和胸膛,他出刀的同时身边有人会击在这蛮人的喉咙上,不会有太大的动静,这蛮人就会变成一具死尸。
然而这蛮人并未迈出那一步,在树丛前窸窸窣窣解开什么东西,随后便是水声。
这个蛮人只不过是来解手而已,随着水声是舒服的呻吟,半起身的魏长磐觉着有什么温热的物事溅到自己面上,闻那股再熟悉不过的骚味,明白那是什么,登时恶心便泛上来。
显然不知道自己曾命悬一线的蛮人抖了抖将裤袋系上,翻身上马去赶同伴的队伍。
听得马蹄远了,树丛下趴伏着的人纷纷都起身来用袖擦着面,显而易见,先前被那蛮人尿滋了的不止魏长磐一人。
这是大尧晋州的土地,望着远处那蛮人游骑稀稀落落的队伍,他们心中感慨万千,在大尧的土地他们见到蛮人却要藏在树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