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胤禟将手中的薄书摔到了榻上,站起身来,一身怒火,却偏不言语。
那书页明晃晃的,列着几个褪了墨色的字-廉颇列传。
“你快说呀!你要急死额娘吗!”宜妃跟上前去,狠狠的拽了胤禟一把。
母子二人此时的状态也与寻常百姓家没甚区别。
“我什么都没干!”胤禟转头冲着宜妃大吼。
周澜泱心一惊,只觉得胤禟有些失态了。可宜妃显然对这样的胤禟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伸手一把拧住胤禟的耳朵,训斥道:“还敢说什么都没干!你要是什么都没干,你哥会大半夜上门来揍你?你老实说!”
胤禟挣开宜妃的禁锢,搓了搓耳朵,不高兴的说道:“额娘!我都是当阿玛的人了!您还老是喜欢揪我耳朵!”
他双眼含着愤懑,躲开了宜妃手能触及到的范围。
那方模样,竟是像极了撒娇耍赖的小孩,总之与平日的胤禟是完全不同的两幅面孔。
“你也知道你是当阿玛的人了!做事却还没个轻重!让额娘怎么放心的下你!”宜妃愤愤的瞪了小儿子一眼,转眼间瞧到了角落里的周澜泱,便招了招手。
“周氏,你过来。”
周澜泱微微抬头,很快又垂首下去,迈着碎步走到宜妃跟前,掀裙下跪,道:“奴婢在,娘娘请吩咐。”
“你老实告诉本宫,这段时间……”宜妃语调慢悠悠的,却透着丝不可拒绝的森严,她冷冷的侧目剜了一眼胤禟,眼神又如刀尖锋利刺到了周澜泱身上,加重了语气,“九阿哥到底都在做什么。”
“奴婢……”周澜泱嗫嚅。
宜妃出言提醒道:“你可别说什么你不知道,你都宿到你们主子爷寝院来了,你还能不知道吗?”
那边的胤禟不耐烦的转过身来,撒起泼来。“她知道什么她知道!额娘你干嘛屡次为难我的阿澜!”
“你这混账……”宜妃凤眸一抬,当即脸色变的极其难看,她责斥的话还没吐落个痛快,胤禟已经跪地,堵住了她的话头。
“儿子近来是有些事儿瞒着额娘,不过不是大事,儿子自己晓得解决,额娘别担心,快些回宫吧!”
胤禟拱手做了个礼,给宜妃叩了个头。
言语中却尽数是推辞。
宜妃愣了好久,最终只能是摇摇头,怒其不争道:“若不是大事儿,你皇阿玛何至于此?额娘就问你一句,你去不去给你皇阿玛认错!”
胤禟捏的拳头作响,他用力至极,手指上的经络骨节似都糅成了一块儿。
周澜泱默默心惊,不由的抓紧了绣帕,紧张的看着母子二人。
沉默了半晌后,只见胤禟缓缓直起上半身,与宜妃对视也毫不退让,他一字一字的说道:“儿子没错。”
“你!”宜妃被气的踉跄了几步,她狠狠的点了点胤禟的额头,恼怒道:“我看你是中邪了!”
话音一落,宜妃甩袖便走。临走时却还瞪了周澜泱一眼,周澜泱有心开口,却又沉默于胤禟极尽乌黑的脸色。
“胤禟,你……”周澜泱走过去,扶起胤禟,目光放在了那榻上的书册上。劝道:“要不,您明日还是去见皇上吧。”
“见什么见!他什么事都不清楚,定是听信了太子和老四的浑话,就闹着让爷去请罪,请什么罪!爷何罪之有!”
胤禟怒火冲天,吼了一通后,像是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周澜泱,才生生压低了语气,缓道:“行了,不与你说这些,命人进来收拾下,爷累了,你伺候爷睡觉。”
对于胤禟的沉默与愤怒,周澜泱是心乱如麻,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她原本想的挺简单,只要将账做好,胤禛便为难不了他,可没想到居然还有官员赊欠一事。
对了!
周澜泱眼前一亮,那些人都与胤禩有关,是否说明,胤禩此时也与胤禟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她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无言的望着胤禟的背影。
一辆吊着翡翠玉铃铛的马车装潢奢华,行走在道上,车里的人吩咐道:“去五爷府。”
胤祺在书房里未点一盏灯,漆黑寂静里,他摩挲着那副画像,借着清凉月光,画上的人清雅朦胧,如一株高岭之花,可仰望不可摘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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