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怔,纵使衣着不符,纵使发丝杂乱,纵使脸上尚有污秽,可他怎会记不得离忧的样子?
先是震惊再是愤怒,这样远的地方她是如何一个人來的?
离忧的眼里泛起水光,紫玉见她可怜巴巴的一副样子,不禁又无奈起來。
长长叹了口气,紫玉故作镇定的说:“无事!这小子是后行部队里的。华将军让他与我们保持联系,时刻汇报情况。你们都退下吧,让他跟着我便是了。”
话落,紫玉冲离忧使着眼色说:“你这是如何行事的?连路也不会找了吗?都是自己人,还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干嘛!”
离忧立刻会意,将头再次埋得低低的,似乎无颜见人的样子。
兵将们见此,虽心中尚有疑问,但还是依言慢慢散去。
离忧站起來,紧紧跟在紫玉的身后,低着头进了他的帐中。
紫玉打量了她一下,将还剩的干粮递给她,声音清冷:“饿了吧,你先随便吃些!”
离忧接过去,她已经饿了三日,吃起东西來早沒有了女儿的姿态。
紫玉望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又道:“呆会我让十个精兵送你回去,明早你就走吧!”
离忧被他的这句话噎得够呛,明白他这是生气了,想要解释也不行,只是不停地咳嗽。
紫玉立刻倒了碗水喂给她,并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和着水将干粮咽下去,离忧开始哀求:“我都已经出來了,你又把我送回去做什么?”
“哪里有像你这样胡闹的!不要说跟着我有危险,怕是你母妃现在已经急死了吧!说不定父皇都已经知道了!”
“母妃才不会同父皇说呢!”离忧了解她,说得十分肯定。
“那你也得回去!”紫玉的语气难得的强硬。
离忧沒了法子,打算开始耍赖。
“不回便是不回!你若是强行将我送回去我便绝食!到时,就算你回來了也只能去坟堆里找我了!”
紫玉怔了怔,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无力:“你又何必这样逼迫我?”
“那你又何必逼迫我呢?”离忧不服气。
“我现在自身都难保,哪里还能照拂你?”
离忧的声音慢慢弱下去:“我就是知道这些才跟着來的。哥哥,忧儿担心你...”
她低着头,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紫玉就着微弱的烛火望着她,心里又是那种半喜半忧的复杂。
“你是怎么跟來的?”紫玉问离忧。
离忧回答:“躲在叔父车辇的坐板下。”
“一直都那样?”紫玉的眉头堆到了一块,他知道那个地方狭小,且路途颠簸,哪里是金枝玉叶能呆的地方?
离忧颔首:“从出发的前夜便在那里了,一直到方才才出來。”
“忧儿,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紫玉长叹一口气,有些心疼她。
离忧见他的语气里有些松动,立刻笑着回答:“自然是依了我,让我跟着你!”
紫玉凝望着她,沒有说话。
离忧原本就纤细的身体更加瘦弱,脸色也苍白得不见血色。平日里,若是要她一日不说话都不行。可她却沉默了三日,不吃不喝,只因为担心他这个哥哥。
“若是跟着我,沒有高床软枕。”
“忧儿明白。”
“再往前两日便要进入边境,南方不比中原,蛇虫鼠蚁很多。”
“忧儿懂。”
“关键时刻我未必能保护你,就像今日,如果我不出现,你也许便会以细作的罪名而被处死了,尸体也会被随便抛到荒野。”
“忧儿不怕。”
紫玉按了按额角,也不知道她的这种倔强性子到底像谁。
“那么好吧!只要你答应往后都听我的,我便让你留下來。”
离忧用力点了点头,并朝他伸出小指:“哥哥,我们拉钩!”
紫玉笑了笑:“难道我还会赖了你吗?”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轻轻勾了勾她的小指。
离忧满心欢喜,不枉她一路忍耐。
半晌,紫玉从简易的案上取了纸笔。他席地而坐,自己磨了墨,就着微弱得烛火,在纸上写着什么。
离忧挤过去看,发现紫玉写的乃是一封书信。全都是写给自己母妃的话语,让她勿要担心,离忧在他的身边,一切安康。
搁了笔,紫玉唤了侍卫进來,让他们快马加鞭的将信件连夜送回皇城。
离忧则乖乖的躲在阴影里,生怕让其他人再见了她的相貌,为紫玉添乱。
紫玉望着她的背影,那不同于一般兵将的皓白手臂,着实有些打眼。
他思忖了一会儿,继而走出帐子,要兵将们去准备他要的几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