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已经扣响了她的房门。
离忧打开房门,却是向屋后冲去,撞得蕊儿几乎转了个整圈。
她散着发跑到后院,坐到了秋千上。
她的脚尖点地,轻悠的荡着,笑容在林荫中飞舞。
随着秋千的一高一低,阳光忽明忽暗的落在她的睫毛上,如瀑般的长发扬在空中,如湖畔葱郁的垂柳。
离忧大声嚷起來,一遍又一遍:“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时间荏苒,转眼间便渡过了十个年头。
离忧已经十六岁,更加出落得亭亭玉立,有倾城之姿。
瑞帝的身体勉强撑了过來,只是如今好着的时候,一年也不到四个月。
除了召见下禄全,瑞帝偶尔也会问问紫玉的课业,与他清谈。
颜皇后起先在意过紫玉,害怕他夺了储君之位。但是,每每的刁难他总能巧合的避过去。
颜皇后心下不甘,好在禄全还算争气,除了飞扬跋扈一些,一切倒还有着太子的样子。
且,瑞帝从未提过要易储君的事情,对禄全也是一如既往的宠爱。
颜皇后见暗伤无用,明地里尚沒有威胁,只得待着风向使舵,走一步算一步了。
转眼又至春季,院中,桃花,迎春,梨花皆开得热闹。
紫玉在花园里练剑。
清风拂过,漫天的花瓣围着剑光飞舞。
一旁的大槐树上,离忧早早的便坐在了树叉上。她手里捧了几个浆果,咬得满口汁水,酸得她直皱眉。
半晌,她摇了摇头,心想这紫玉要是专注起來果然什么也不管不顾,连自己在这里坐了这样久也浑然不知。
离忧眼珠子一转,调皮地将手中的果核投出去。
“啪嗒~”一声响,紫玉转过身來,四下张望。
“嗖~”一枚浆果又被投了过去,紫玉抬手稳稳接住。
离忧大笑道:“哥哥,你是在找我吗?”
紫玉放下剑,咬了一口手中浆果,眉头迅速堆到了一块:“唔,真酸!”
离忧愉快的冲他嚷着:“这果子啊,也是分心情的!它若是高兴了,自然会变得香甜。”
“哦?那如何才能让它高兴。”紫玉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离忧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坐在这里,看的远了,风景好了,它自然便会高兴起來了。”
紫玉抿了抿唇,疾奔两步过去,抬脚踏上树干,轻松攀了两步,便坐到了离忧的身边。
树叉摇晃,离忧险些摔下去。
紫玉拉了她一把,将她扶好,兀自又从她怀里拿了个浆果,吭哧一口吃了起來。
“有变甜吗?”离忧探着身子问。
紫玉偏头望着她的脸庞,那美好的样子恰如世上最美的景致,整个三春暮色都像褪了颜色一般。
他轻笑着道:“甜!比什么都甜!”
要知道,酸在嘴里,甜却在心头。
离忧瞥了瞥嘴:“说得跟真的一样!每次都戏弄不到你!反正你忍耐性高,酸的也能当甜的食。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吗?”
紫玉好笑的望着她:“好吧,我认错!”
“那就该主动受罚!”离忧斜眼望着他。
“只要不要像上次那样非求着我带你出宫就行!”紫玉回忆起上次两人藏在密封的桶中想要偷偷溜出宫看花灯的事情。
还好他警惕,在侍卫要检查木桶的时候自己首先窜了出來。不然怕是要被那些准备拿剑刺水桶的侍卫们戳成了马蜂窝。
离忧也想了起來,笑得花枝乱颤。
“那就教我剑术吧?我都求了你快一年了。”
紫玉一阵沉默,倒不是不愿意教她,而是想着离忧若是有危险,他定是豁出了命的去帮助她,还需要她学习那些干嘛?
“紫玉!!!”
他回过神來,叹了口气:“那便教你些防身的吧!但是你做事毛手毛脚,即使是学会了也要答应我,不要随便佩戴利剑。”
“那我带什么?”
“我会要人帮你做个趁手坚固的竹剑,在这宫中绰绰有余了。”
离忧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紫玉见浆果已经吃完,便从树上跳了下去。
离忧见他轻轻松松,自己却犯了难。
“我下不去。”她的声音颤颤巍巍。
“你方才爬上去的时候便该想到要下來。”紫玉笑她。
离忧微嘟着嘴:“哥哥,那你接着我,我跳了哦!”
话落,便向下扑去。
紫玉怔了怔,哪有说跳便跳的道理?
他抬起头,匆忙的朝她伸开手。
清风微露,玉眸荡漾。
她白色的裙角在风中展开,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离忧不重,扑进他的怀里,却有一阵暖香。
紫玉如饮多了佳酿,倏然觉得眼前迷蒙。
粉的桃花,紫的紫阳花,红的天竺葵,黄的迎春,还有他怀里的那一朵白莲。
五颜六色,目眩,心跳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