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踪人口里,男孩子可能总是比女孩子更容易被找到,因为即便过了许多年,他们还会保持着当年的容貌,大差不差。
而女孩子就很难说了,有一回洪夏上课起晚了没化妆就去上课,选修课上眼神不好的老教授就以为班上来了个新生,还让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自我介绍,她说她是洪夏没脸见人的亲妹妹:洪四季。
不过好在,和张小言重逢的这一天里,她和罗素素都刚卸了妆。
然而就是因为刚卸了妆,所以看见张小言的那一刻,洪夏的下意识动作是:带上羽绒服的帽子,捂着脸,起身,撒腿就跑。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全程耗时10秒不到。
罗素素连忙向楞在一边的女医生赔了个笑脸,拿起病历本,捧着自己的腰,慢悠悠地去追洪夏,经过张小言身边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张,这两个学生你认识啊?”女医生被这一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戏码整得云里雾里,大半夜困意全无。
“嗯,认识。”张小言倚在门框上,双手插兜,望着黑洞洞的楼道,眼角的笑意绽开。
洪夏从校医院跑出来良久,才反应过来罗素素没跟上,方才停了脚步,站在原地不敢回头,半晌,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头。
她提了一口气,心中一阵慌乱,犹如万马奔腾,缓缓回头。
迎上的是罗素素那张一路绷着腰疾走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脸,提着的那口气这才深深放了下来。
“怎么,你以为是张小言啊?”罗素素随便扫过她面部微妙的表情变化,便将其心事一览无遗。
洪夏不应声,搀着罗素素继续往酒店走。
“你说,刚刚,那个,是活的张小言么……”她结结巴巴地小声问道。
深夜十二点的酒店楼下空无一人,罗素素被这么幽幽一问,凝重地吞了一下口水,“应该是活的……吧,死的我们也见不着……”
“哦,那就好……”
搭上电梯到了酒店房间,洪夏的手机一响,她拿起来看,一条微信加好友请求,验证消息是三个字:张小言。
洪夏拿给罗素素看,“你知道吗,七年前也是这个人,在军训的最后一个晚上,给我发了QQ加好友申请,当时那个晚上他就也只说了这三个字。”
罗素素点了点头,“所以你想说什么?说七年过去了,我们依然活在被腾讯支配的世界里,感谢马化腾爸爸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什么啊!我是说,我要不要点通过验证啊?”洪夏捧着手机小心翼翼地看向她。
罗素素一个字儿都没说,丝毫没有犹豫地替她点了通过。
洪夏还没来得及跟她置气,手机屏幕上聊天界面,赫然出现了张小言迅速发来的表情包:Hi~
洪夏攥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出汗,使劲用牙齿咬着嘴上的死皮,罗素素见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嘲讽她再盯着瞅也瞅不出个花来,想说什么就赶紧说啊。
“那我该说什么啊?”洪夏一副中了五百万不知道该去哪领奖的激动和紧张。
罗素素眼珠滴溜一转,“晚上好?晚安?吃了吗?给您拜个早年?哎呀,你就随便问他,比如他怎么知道的你手机号啊,不就说起来了嘛。”
洪夏照做,一个字一个字敲了过去。
两分钟后,收到了张小言的回复:罗素素看病用的你的校园卡,后台可以看到学生信息。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话,明天12:00学校对面的XX餐厅见。要早点睡,晚安~
晚安两个字,堵死了洪夏任何想刨根问底的可能。
可偏偏晚安前面还要加上“要早点睡”这样暧昧而霸道的命令,撩人心弦。
“什么嘛,”洪夏捧着手机暗自骂道:“还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话,就怎样怎样,他以为他谁啊,还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呢!”
“那你就说你明天去不去吧?”罗素素干脆利落问她。
“去。”
她毫不犹豫地把脸打得啪啪作响。
翌日,洪夏早上八点不到就起来了,这是她近一年以来第一次醒得比闹钟早,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晚上到底有没有睡着,她躺在床上把张小言的朋友圈翻了个底朝天,恨不得逮着张照片就拿手指头捏着无限放大,可是奈何对方的朋友圈实在过于乏善可陈。
十分钟就可以从头到尾看上十遍。
但是洪夏看了足足一个小时,然后在那个晚上反反复复做着各种断断续续的梦,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梦到自己失眠又梦到自己做梦。
起床之后,她开始对着镜子细细装扮,从头到脚。
在大龄少女的世界里,没有一根腿毛可以活得过她们要去见前男友的那一天。
罗素素说:“洪夏你抽什么疯,大冬天十二月你不得穿打底裤嘛,你刮什么腿毛啊?”
洪夏说,腿毛会影响她的发挥。
顶着至少值两百块一张的日抛脸,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酒店的时候,洪夏觉得自己枪已上膛,箭在弦上,随时随地都能舌战群儒,然而等到真正要见到张小言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对一个曾经因为他妈的一个不乐意,就一走了之音讯全无,即便后来证明是他发了邮件自己没有收到,这样一个人,一别七年之后,自己该说些什么?
学校附近的餐厅里坐着许多对大学生情侣,作为马上就要大五毕业的洪夏,看见他们的时候,油然生出一种明日黄花的哀伤心绪,她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向张小言提前订好的座位。
张小言看着不再像高中的时候那般瘦骨嶙峋,虽然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穿了厚厚的秋裤在里面撑的,毕竟他也是北方人。
他穿了一件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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