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害人了。”借着月光,苟三隐隐见着那刚来的男子背上背着古琴,竟是叫那狐妖女人做娘。
“我的事你不用管。”那女子换上了长裙,纤手理了理胸边的衣领,都未曾看向那叫她娘的男子一眼。
眼见狐妖大步离去,那背琴的男子大叫一声:“娘!”
狐妖伫足,仰了仰头,沉吟片刻后,仅将头轻轻侧过来一分,淡然的道:“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娘,您这又是何苦呢,爹爹的仇孩儿自当去报,可...”背琴男子上前走几步,沉重的话音夹带着无奈,道:“可孩儿不希望娘亲再害人了,您这样迟早会被人发现的,孩儿已经没了爹爹,不想再连个记挂都没有。”
“就凭你么,别天真了。”狐妖神色一冷,道:“东厂的人杀了你爹,你现在却做了东厂的暗鹰黑犬,我狐三娘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娘!孩儿有孩儿的苦衷,也自当有孩儿的复仇法子!”背琴男子上前几步,挡在狐妖身前,低声道:“娘,仇自孩儿来报,孩儿只想娘亲能够相安无事,您已经化成人形,可度百年,一般人根本查探不到娘亲的狐妖身份,便无需再吸收精气了,孩儿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此案,如若长久下去,官府自然会查探清楚的,娘,您听孩儿一回好吗?”
“哼,好好的琴你不抚,却愿屈身鹰犬,我狐三娘当年就应亲手捏了你。”狐妖闭上双瞳,雪白的脖子长长伸起,想来是深深憋下心头对背琴男子的怨恨。
“娘!”背琴男子跪到地上,仰起噙泪的双眼,哽咽的道:“孩儿自当有孩儿的苦衷,其间苦楚孩儿不敢与您述说,待大仇得报孩儿自当如实与娘亲交代,还望娘亲此刻离去,不要在害人了。”
狐妖一脚踢在背琴男子肩膀上,见他翻倒在地赶紧将头撇至一旁,留下两束眼泪,“别叫我娘,你不配。”
“我今夜会离开金陵,从今往后你我为敌。”狐妖走到小桥上,深吸口气,道:“迷音阵马上会消失,你好自为之。”
苟三躲在草垛后面,压住气息,心头有些疑惑。
“迷音阵就如同障眼法,凡人入此阵就如入梦境。”
听得聂小倩解释,苟三这才哑然,难怪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坏事,其他茅屋里的人根本不会察觉。
背琴男子见狐妖消失在漆黑之中,终是长长的呼了口气,听闻小桥那边传来轻唤,赶紧站起身子,扫去身上泥渍。
“师兄,可有异常?”魅音从桥的那头传来,待得看清模样后,苟三当下便想拿石头砸过去,竟然是舒媚儿!
男子侧身过来,苟三第一次见着了他的面貌,确切的说,是那遮住上半边眼脸的晶莹面具,不是别人,正是冷月!
“我刚到此地,还未查探。”冷月清冷几分。
“怎么了师兄?”都说女人的直觉很敏锐,舒媚儿来到冷月边上,见他神色冷清,疑惑问道。
“没事,那处茅屋还掌着灯,去看看吧。”冷月率先向茅屋走去,舒媚儿在他的身后,静静的看了几眼,而后摆了摆脑袋瓜也跟了过去。
见冷月舒媚儿进去尚久都未出来,苟三有些迟疑,不知是否离去还是去追狐妖,只得传音给聂小倩,问道:“追她吗?”
“人呢?”聂小倩久不回应,苟三连问了三四遍,以为她在锁魂铃内睡着了,暗叹了下鬼不是晚上行动的么,而叹息未落,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无比沉重起来,心脏剧烈跳动。
一只箭矢抵着苟三后脑勺,锋利的箭矢犹如削铁如泥的宝刀,只要轻轻用力就可以贯穿他的脑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冰冷深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苟三惊出一身冷汗。
舒媚儿冷月已经出来,当见到苟三之时瞳孔不觉缩了缩,舒媚儿疑惑的轻呼道:“苟三?”
苟三举着手站起来,就如同在长宁街一样,满脸无奈。
“血兄,你是如何发现苟三的?”冷月古井无波的面容有些松动,手掌隐隐向后背的古琴探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揽月为弓星作矢的冷峻少年,血衣。
血衣并未作答,一脚踢在苟三的背上,苟三踉跄倒地,来了个正宗的狗吃屎。
“好一会儿了。”血衣眸子看向冷月,微微眯起。
瞬息间,左手的弓上多出两支箭矢,银白箭矢在月色的照耀下发出极致的光芒。
冷月左手抱琴,手指轻轻按在琴弦上,琴身两侧闪动着轻轻的涟漪。
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