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槊尖朝上,在敌人的脖子上划过,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与此同时,另外两杆马槊分别从那契丹骑兵的腋下穿过。“咄!”杨任低喝一声,双腿控马,让坐骑朝旁边微微让出一个空隙,于他配合已久的袍泽驱使坐骑往另一边也让开一点,契丹战马从中间跑了出去,那契丹骑兵身躯尚且坐直在马上,片刻后才软软垂落下来。
越靠近辽军大营,遭遇的契丹骑兵就越多,十人队、百人队、千人队的抵抗,在上万铁骑冲阵面前全都被粉碎。地面微微震动,夏国骑兵的洪流赶在辽军关闭大营门冲了进去,旋即分为数股,进而又分为十数股。在辽国大营中横冲直撞,战马铁蹄翻飞,冲撞踩踏着惊慌失措的人群,一些军士用长槊挑开迎面而来敌军,另一部分军士扔了长槊,弯弓搭箭,专门射杀远处的辽军。夏国的疆域之内,河西、北州、天山南北、河中地、吐蕃,皆是天下闻名的马场,民间安乐富足,骑马赛马之风犹胜于辽国,善骑之人极多,而骑军军士选拔也极为严格。辽军大营占地极广,这万余精骑在其中左冲右突,辽军措手不及下,虽然有数万之众,却只能狼奔豕突。各个都统制,万夫长,千夫长虽然勇悍,仓促间却只能集合数百人,甚至数十人、十数人的军队与夏军相抗。
“这是怎么回事?”曹迪匆匆披衣起来,脚上穿的竟是木屐。
“看旗号,阵势,像是夏国人马。”参谋官魏承吉递上千里镜,脸色凝重道。西京大营与夏国对峙了上百年,对其军制、习性都知之甚深。魏承吉所说“像是”,实则已经有九成九的肯定。曹迪接过千里镜,沉着脸观察着,只见在夏国铁骑搅和下,辽军已乱成一团。营中诸将闻得对面异动,都命部下严阵以待,自己则赶到中军听命。曹固脸色阴沉,马尽忠则一脸紧张地望着曹迪,却怕打扰主帅观敌而不敢出声。
“镇**的骑兵出去了,是张宪的旗号!”高公茂忽然道,“岳相公旗号也升起来了!”
曹迪脸色一变,放下千里镜,只见数千骑已从镇**营盘内驰出,居然打出了岳飞的旗号。“若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就然如此,”曹迪转脸看着诸将,微微一笑,沉声道,“我西京大营岂能落于人后。传我将令,擂鼓为将士们助威,大军出营列阵。机不可失!骁骑、威虏、云骑、骁胜军立刻出阵!”他长长地呼了口气,西京大营数十年积聚的精锐骑兵,就倾巢而出了。
“是!大帅!”马尽忠高兴得合不拢嘴,躬身领命下去。
骁骑军很快就披挂停当,出营列阵后又等待了一小会儿,方才和威虏、云骑、骁胜等骑军徐徐上前,这时候,镇**骑兵已经用柴捆填平壕沟,并且冲破了辽军大营的栅栏。对峙了多天,辽军大营东面比西面的防范要严密得多。一些镇**将士干脆跳下战马,手持大斧、刀盾、弓箭守在突破的缺口附近,与蜂拥上来的辽军搏斗,另一些镇**骑兵则和夏军一样,朝着辽营深处冲去。初时战斗十分激烈,一队队奚军、女真兵在军官的指挥下企图从镇**手里夺回这个缺口,然而,但镇**步卒大阵、西京大营的两万余骑杀上前来后,辽军的抵抗顿时显得微弱了许多,就连一天前令宋军伤亡惨重的铁桶炮也没有发挥多大威力。
“什么?炮垒居然丢了?”耶律大石揪着耶律况的领子,厉声问道,“完颜宗弼呢?”
“不,不知。”耶律况跪地秉道,他低下头,一动也不敢动。被陛下凌厉地目光盯着,忍不住冷汗直冒。陛下披头散发,双目圆睁,简直恍若欲择人而噬,简直令人胆寒。“夏国骑军杀进大营,除了到处搅乱我们营盘外,一队人马直奔炮垒,完颜宗弼这条狡猾的狗,”他强作镇定道,“见势不妙,带着女真营先逃了!”耶律况一边磕头,一边苦着脸秉道,“炮垒,炮垒,......,已经完了!”
与宋军交战多日,耶律况和耶律大石一样明白铁桶炮垒得失的意义。这些日子来,营中盛传“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这歌谣本是签军编出来的,后来不知如何传到了契丹人、奚人中,极为动摇军心。辽军以骑兵为主,善攻而不善守,若无铁桶炮之助,是不能克制军令森严的镇**步阵的。夏军大队骑兵突然杀入战场,后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当下,似乎唯有退兵一途。
外面杀声震天,御账中却安静得怕人。先后赶到御账的诸将十余人,大家都看着陛下,但谁也不敢先说话。众人都看着陛下,等待他下这个简单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