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耶律大石点了点头,对诸将道,“就像两人拔河,坚持到最后,咱们就赢了。”
这时,侍从呈上宋地驱寒的茶汤,耶律大石抬了抬手,令分诸将,待众将都端着碗,方才一边喝,一边笑道:“御账已传旨给北院枢密使,令耶律铁哥抛下赵行德所部孤军,立刻率领骑兵抄袭宋军的后路。算路程,最迟在明天早晨,铁哥麾下的北院精兵就该赶到了。”宋军内部矛盾重重,几天激战下来,死伤累累,余者也疲累已极。耶律大石估计,只要有数万契丹精锐加入战场,再有几个时辰就可以结束这场战役。等击溃了宋军主力,十数万大军再回头收拾赵行德所部不迟。
诸将都笑了起来,右军都统乌尔衮站起来跪下道:“请陛下允许我率本部骑兵做大军先锋,与北院一起前后夹击南蛮,为燕山大人报仇!”耶律大石赞许地看着他,点头答应。就算与契丹重臣、大将交好,他也丝毫也不隐瞒,令耶律大石分外满意,时常感慨,同为青牛白马的后人,这些蔑尔勃人还保持着草原上的血性和淳朴。
御账外面,火光闪烁。云收雨住,士卒点燃一堆堆篝火,烘烤衣物。对习惯干燥的契丹人来说,潮湿是最忍受不了的事。营中时时传来细腰鼓、胡笳伴奏的歌声,那是有些人围在篝火旁边作乐。整整一天的休息,没有新的死伤,大军中气氛也不像过去几天那样凝重。相应的,对面宋军大营也传来阵阵喧哗声,经过几天的较量,宋辽两军就好像两名摔跤的壮汉,时时刻刻都感受着对方的状态,而又默契地在某些时刻同时做些休息。
就在离辽国大营十余里外,白羽骑军已经集中、休整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雨中长途跋涉,不少强壮的战马也累垮了,近四分之一的骑兵都落在了路上。军士们将马槊锋刃擦拭了一遍又一遍,营地里弥漫着一股战前的气氛,远处的天际,天光渐渐黯淡,经过整天的大雨,黑夜将至,距离发起进攻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杨任将油布包裹着的弓囊解开,小心将雁翎箭一根根插满箭壶。和契丹人所用箭筒不同,夏国制式箭筒内部分格,每格内还有弧形和圆形凹陷,使每一根箭矢都各守其位,哪怕在骑马奔驰之际,箭羽也不会在箭筒中晃动甚至跳跃。弓箭手记住箭矢在箭筒中的位置,随手一抓,就能如意取出箭矢,甚至能一把将数支箭夹在指间施展连珠箭。
号角呜咽了几声,杨任的眉毛微挑,旁边的军士和他一起站起身来,战马也不安地打着响鼻,大家朝不远处的帅旗看去,只见军旗前后挥动。“上马!”杨任低喝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四百余骑兵将坐骑拉到身边,集合起来。
“上将军,”高公茂勒住跃跃欲试的战马,提醒道,“不通知宋国人马了?”
“横冲军和擒贼军已经就位,”吴阶看了看远方的天色,“再耽搁一会儿,天就黑了。不断有游荡的拦子马被干掉,辽国人很快也会发觉。”他冷冷道,“打出旗号,倘若宋军明知我们在踹营,而不出兵配合的话,我们就撤出战场,让他们被辽国灭亡好了。”
“遵令。”高公茂点点头,向旗牌官打了个“出发”的手势,号角再度响起,一营营骑兵陆续出发,除了少数斥候外,大队人马起初以纵队行军,小心翼翼地避开特别泥泞的地带,直到距离辽军不远,各营才散开成冲阵时的横阵,最后为战马卸下多余的负担,竖起马槊,不远处,辽国拦子马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大声的呼哨,发射鸣墒示警。
天空黯淡,乌云低垂,等不了几刻钟,夜幕就要降临大地了。
“冲阵!”吴阶低喝道,高公茂抽出随身横刀,大声喊道,“冲阵!”
片刻后,旌旗挥动,白羽军居中,横冲军和擒贼军分别为南北两翼,一万一千余骑结成骑阵,铺天盖地地冲向了辽军大营,铁蹄翻飞,扬起的泥水飞溅。虽然卸去了重甲,但白羽军严整阵势,仍然措手不及敌军极大的压力。
杨任呼吸着扑面而来的劲风,俯下身,和军士们一起将马槊伸出去,前面一百步外,辽国骑兵惊恐的面容清晰可见。“杀!”杨任在胸中暴喝了一声,用力握紧马槊,长长的槊杆微微颤动着,但槊尖始终指着前方的敌人,一队契丹骑兵挥舞着骑矛冲上来,似乎想要阻止夏军的攻势,但是,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螳臂当车,杨任的眼睛微微一眯,槊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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