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人失弓,楚人得之,可以不分彼此!”喊完这句,五百余骑兵便催马向南行进,
“唉哟,”欧阳善回味过来,拍额道:“夏国欲吞并我朝之心,昭然若揭。”他见众将不解,又解释道,“这楚弓楚得之说,出于‘孔子家语’,楚王狩猎遗失其弓,臣仆将欲寻找,楚王止之,并说,楚人失弓,楚人得之。既然楚国没有损失,我又何必寻找呢?”
“哦,”勇将夏彪仍未明白,“那又如何?”
“嗨!叫你多读点书。”陆明宇拍了拍夏彪,又恨铁不成钢地再度解释了一通。
“哦,原来如此,”夏彪拍了拍头盔上的金钱,回味道,“关西的家伙,口气很大呀。”
在报军功的时候,夏猫儿觉得自己这诨名太难听,便让人帮忙取了个像样点的名字,因猫为小虎,所以改名夏彪,只是这个“彪”字笔画太多,他自己现在都写不全。因为不通文墨,夏彪虽然屡立战功,却只是个营指挥,他麾下的将士情形都和他相仿,夏彪令他们将战功所得“圣宋通宝”金钱都铸在铁头盔上,银钱则缝在衣袍领上,宣诸于外,显示本营的战功赫赫,此举被各营所模仿,又称为“金钱兵”、“银钱兵”。
大雨滂沱而下,契丹骑兵和夏国骑军先后离去,而短时间内,步军追赶骑兵是不可能的。宋军干脆扎营暂歇,等待雨过后再度前进。将士们取出毡毯,用鹿角撑住毯子的四角,一个营数百张毡毯相连,毯子交叠住用皮索系紧,就成为一大片避雨之处,在驻军的四周,还有军卒掘土掘壕,防止雨水流入宿营的地方。外面雨势极大,水汽蒸腾,毡毯不却不见一滴雨,地面也不算泥泞,宋军在大雨中有这么一个避雨之所,正好养歇力气,等待雨住后再行向南推进。
雨滴落在杨任的铁盔上,他的军袍已被完全浸透,雨水顺着战马的肚腹流到地面,汇成一条条小溪,雨水来得很急,远远望去,看不出十余步距离,视野之内,辽阔的平原仿佛成了一片泽国,一丛丛野草在水流里漂浮。
在大雨中,夏国骑兵保持着队形,牵着战马淌水前行。他们不时遭遇到小股辽军,在大雨中,已经乱成一片的辽军根本无法再度集中起来,除了逃跑之外,就是束手就擒,吴阶下令,凡是投降的辽军,一律削去左右手拇指,使其无法再与夏国为敌。为了尽可能不使辽兵漏网,夏国骑军本身的队形也散开了很多,横冲军和擒贼军走在前面,几乎拉成了一张大网一样的“一字”队形,白羽军落在后面,队形保持得稍微紧密一些,每一个骑营都对应着前面两个骑营的位置。直到现在,白羽军几乎没有经过多少像样的战斗,夏军所做的事情,只是将遗弃马匹带走,将降人留在滂沱大雨中。每前行十里的距离,会让战马休息一次,而军士们也可以吃点干粮。
“前进!”杨任下令道。
他的膝盖酸痛,但仍第一个站起身来。雨天行军要比正常情况下付出更多的体力。军士们再度起身,催动着坐骑趟过泥浆,向南前进。这样艰苦的连续行军,哪怕是剿灭漠北马贼的时候,也很少会遇到,宋国土地的泥泞和大雨,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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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断断续续,几乎下了整整一天,大雨既不利于火器,又不利于骑兵,因此,辽宋两军都偃旗息鼓,度过了这相对平静的,潮湿而阴郁的一天。云开雨住,天色已晚,两军都没有夜战的兴趣,于是只增派了斥候防止对方袭营。
“该死的,南朝的雨,泥地。”乌尔衮低声骂道。
他有些担心地望着耶律燕山。在诸将中,耶律燕山与乌尔衮最为相得,现在却满脸通红的躺在狼皮被褥里,嘴里喃喃说着胡话。一天功夫,陛下前来看望过两次,并下令最好的萨满为他诊治,可仍旧无济于事,他的伤势又加重了。乌尔衮则过来看了四次,他为这个朋友虔诚地祈祷长生天过后,耶律大石又召集众将,让他去商议军情。乌尔衮赶到之时,军议已经开始了。乌尔衮还没来得及开口,耶律大石就看见了他,皱了皱眉,挥手让他坐下,不必告罪。御账中地面干燥,柴火烧得很旺,映的每个将军的脸都很亮堂。但乌尔衮却知道,不少勇士的帐篷都还泡在泥水里。
“一定是雨势迟缓了大军的行动,”耶律况正说道,“现在雨势收住,北院大人的援兵很快就要到了。他会从后面抄袭曹迪和岳飞的,就好像宋王在高粱河一举打败南朝赵炅的大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