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货民女的事情。百姓辗转把御状告到了太祖皇帝面前,太祖皇帝对此事的处置,却与今日韩世忠所为差相仿佛,太祖对百姓说,若没有李汉朝抵御辽国,契丹每年入寇劫掠,所取的财货妇女都远远超过李汉超,更赐给他白银数百两。从此后,李汉超对太祖越发忠心耿耿,誓死以报。
红玉听了,深蹙蛾眉,叹道:“国势艰难,维系军心固然要紧,却委屈了女儿家。”
“妇人之见。”韩世忠难得占了回上风,“这可不是维系军心这么简单。”他开心地咧嘴笑道,“东南这三支精兵,横海军与镇**、保义军相比,最大的劣势,就是我军是客军,军卒多是京东人,在东南人地生疏,就算实力强于镇国和保义军,却与州县和百姓不太亲近。如今郭宗仪这混账误打误撞,到让老韩想到了个让横海军在东南生根立足的方便法门。”他顿了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夫人。
“抢亲?”红玉捂嘴失声道。
“正是!”韩世忠大笑道,“夫人不愧是夫人。”他顿了一顿,方才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军中将士多光棍汉子,与其让他们到处搞事,不如网开一面,也让横海军和东南民间结成亲家。刚开始时民怨是免不了的,但毕竟是血浓于水,日子久了,这些东南的老岳丈、大舅哥就该多想想了,嘿嘿,嘿嘿嘿。这个一直让人头痛的难题,就在枕席上解决了。”他秉性爽直,在夫人面前毫不掩饰得意。
红玉的眼神微黯,她听懂了韩世忠的意思,却仍是怜悯那些身不由己的可怜女子。
这件事传出去后,在韩世忠的纵容之下,横海军掀起了一股劫掠民女为妻的热潮,所过之处,百姓有未嫁女的纷纷藏匿,更提前把女儿嫁出去。到了后来,横海军又抢掠已经匹配夫家的妇人,甚至闹出了人命案子,各地怨声载道。辽国大军压境之下,横海军如此作为还是激起了极大的非议。州县乡绅联名上书,让丞相府过问此事。京东路安抚使侯焕寅得知此事,大感颜面无光,用飞鸽密信让韩世忠适可而止。横海军这才禁止掠取民女,这时,大多数军官和不少军卒都有了眷属,分别安置在江边各处码头和水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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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州城是士人云集之处,皇城司诸人每天也不用寻人打听情况,每天只往酒楼茶馆中一坐,便能把丞相、参政,统兵大帅的消息打听不少。护卫回来禀报之后,更引起了赵环的兴趣,她原先深居简出,即使在外用餐,也要安静的楼阁。如今扮成公子的模样,带着周和等人,在茶馆中听闻各种奇闻异事。
自从公议推举丞相以来,在有心人的纵容和推动之下,百姓茶余饭后,越来越喜欢议论当朝的人物。百姓议论的范围并不限于鄂州方面的官员,襄阳、汴梁的两个天子,以及朝廷官员也在其中。酒楼茶馆里的消息真假不论,但品评当朝的权贵,口沫横飞,兴致盎然,比县学士子还要百无禁忌,比话本还要勾人兴致,成了鄂州城内一道独特的景致。百姓的议论不像士人那样引经据典,只求一个痛快淋漓,捐躯赴国的忠良之辈,言者伤心,闻者垂泪,而说着唾骂奸佞来,人人磨拳搽掌,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原本笼罩在朝廷上面无数重威严而神秘的纱幔,就在这些百姓议论声中渐渐消散,前朝遗秘,本朝掌故,政事军略,都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这几天来,大伙儿议论得最多的,便是横海军抢掠民女的事情。
“周大人,那人刚才说祖宗掌故,可是真的?”赵环低声问道。她身穿蓝色小圆领衫子,头戴的软翅幞头藏住了发髻,俨然偏偏佳公子。刚才议论韩世忠此举乃因循祖宗家法,几个狂生和百姓对太祖也隐隐不敬之语,所以赵环有此一问。
周和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捕风捉影的事,公子当不得真。”其实他心里清楚,此事千真万确,外间记载于欧阳文忠公的归田录中,与大内的起居注也可以印证。话虽如此,周和脸上还是尴尬之色落在赵环眼中,她这些年在宫中,都是看他人的脸色度过的,对人心的感觉敏锐之极,顿时明白周和是为尊者讳,十有**是真有其事。
赵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
此时,旁边一桌有个青衫士人端起茶碗,叹道:“要说三家大帅的治兵之道,岳枢密的太严,韩横海的太纵,唯赵先生宽严尚可,倒是深合了执两用中之道。”“歇了吧,”旁边有人嗤笑道:“你忘了保义军催逼州县,勒索粮饷的事情吗?那还不是赵行德纵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