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笑道,“这下陈大人可以宽松一段时间了。”
“也许还不止这点,”赵行德笑道,“水师正在加紧追赃,有收获再通知州府。”
“陈某代广府百万生民先谢过了。”陈公举正sè拱了拱手。
赵行德没说“肥鱼”的名号,他也不问,反而咬牙切齿道,“这等巨寇一向狡诈凶顽,一定好狠狠地追逼才能吐实,府衙中也有几个胥吏,几代传下来用刑的手段。若元直你那边需要,我立刻派过来。”他脸上凶狠的神情,李蕤在旁边看得也是心中一突,暗道:“落在了这两位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需要时一定不会客气。”赵行德含笑道,“建水师学堂的事宜,少不得还有麻烦州府的地方,我也先致谢意了。”陈公举当即答应,南海水师准备在广州建一个水师学堂,这样一来,扬州、福州、广州各建了一个水师学堂,解决了后顾之忧。广州府本来就想培养海军人才,当即和南海水师一拍即合,只是要求学堂每年为广州水师代为教导十五名军官,特别是第一批十五名军官廪生,将是未来广州水师的骨干,除了五名广州城下战功卓著的团练军官外,十名由在投考的广南清流官员、廪生和团练军官中选出,竞争之激烈,比入太学还难
海寇覆灭之后,清远县令骆欢便带着团练营回乡与家人团聚。
左念远准备投考水师学堂,他和骆欢乃州学的同,路过清远县时,顺便拜访了骆府。二人庆幸战后余生,骆欢将家里埋藏的老酒瓮挖了出来,二人一起喝了个酩酊大醉。言谈中左念远提及建水师学堂一事,他因为战功卓著,广州府保举他进入水师学堂。左念远劝骆欢也一起投考学堂,二人一拍即合,次ri便动身前往。一路上,越靠近广州,骆欢心中就越是惴惴,甚至隐隐有些悔意。
“到了吗?到了,唉,就这么径直上门投考,会不会被黜落呢?要不要拜访一下赵先生,恳求他收入学堂或是请恩师保举进入水师学堂,将来提举一条战船驰骋海疆?不行啊,这要惹人耻笑的,也叫赵陈二位先生看轻了咱。可是,万一考不上的话,丢脸倒是其次”马车在广州府城外的关卡时天sè已晚,城门口兵丁正在盘查入城的清浊人等,骆欢拿出清流竹牌,交给门卒验看,让马车得以进城。
“大老爷,该往何处去呢?”坐在前面的车夫问道。
这时,左念远还在车厢内酣睡,骆欢推醒他道:“左兄,左兄,还在睡呀?我们已经到了,你是否要先去一趟码头水师大营?”他心中隐隐期望,若在大营里遇到赵行德就好了。
“嗯?”左念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把头伸出车厢望了望,“到广州了啊。”
“左兄,先往何处去?”骆欢问道。
左念远甩了甩脑袋,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昏昏沉沉道,“顺着这街驶过去,是望海楼,那儿景sè好,姑娘的曲儿唱得好,生鱼脍和汤茶也不错,咱哥俩一醉方休”骆欢黑着脸看这个同,若非他是广州城下战功卓著,声名远播的壮士,早就不屑与之为伍,左念远说了会胡话,才清醒过来,眼中仿佛认出了广州的街市,一拍脑袋道,“哟,到广州了,第一件事,当然是去陈知州府上拜访,我要谢过大人举荐之恩,他也可是你恩师呀。”
“那好,先拜访恩师府上。”骆欢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既然是左念远提议的。
“顺便禀告恩师,也可厚非。”他心中暗想,向前探身吩咐道:“子城,州衙。”
“马上就到了。”左念远缩回身来,蜷缩在车厢一角继续打盹儿。他嘴里喷出一股宿醉后的酒气。广州城下血战以后,左念远的xing情大变,喝醉的次数也远胜从前。攻城的海盗虽然大败,商旅却没这么恢复,原先避居在城内士绅也纷纷回乡下了,子城内街道倒不像平常那么拥挤。不过多久,马车就在知州府衙的角门外停下。骆欢不得不再度叫醒了左念远。
“左兄,醒醒吧,咱们到了州衙。”
“啊?”左念远猛地直起身来,这时才彻底清醒过来,朝身上一看,昨天换上的儒袍还是干净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污秽的样子,这才注意到骆欢皱眉望着自己。左念远咧嘴一笑,问道:“骆兄,你看我脸上没花吧?”“当然没有。”骆欢没好气答道。他却不知,左念远在城下打仗时,难免烟熏火燎,不可花着脸去面见上官,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