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世易时移,”袁兴宗不经意地叹道,“有些变化,该来的迟早会来。..”
他的话似乎别有所指,陈重微微皱眉,沉吟道:“袁大人慎言,立国之基,不可动摇。”他叹了口气道,“开国百年以来,军士当国乃护国盟誓所系,百姓强者以此晋身之阶,弱者以此为荫庇之树,朝廷内以此震慑jiān邪,外以此宾服四夷。大夏与百万军士乃一体两面。否定军士之制,则国家土崩瓦解只在旦夕之间。此乃我大夏的根本所系,是绝不容动摇的地方。”..
袁兴宗脸sè微变,点头道:“多谢殿下提点。”
“你我背后都有人盯着,”陈重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过谦,“不得不谨慎小心。”
二人虽然只是同僚关系,但陈重几年之后便是一国之君。在袁兴宗面面前,陈重并没有忌讳自己储君的身份,因为他乃陈重交好的文臣,也是最倚重的盟友,也因此,陈重这才慎重地告诫。若是旁的文臣对军士当国的不逊之语,陈重至多暗暗记下此人不可靠而已。丞相府的文官,对皇权的依赖,总比护国府和大将军府中人要强一些。大丞相府以下的各地官衙中,虽然有许多退役的军士,但文武彼此相轻的情形也常见。此次也有部分文官卷入了漩涡。
山雨yu来,袁兴宗暗自jing惕,这时,文吏呈上来一份卷宗。..
陈重翻开一看,不由皱起眉头,递给袁兴宗,叹道:“柱国府的律令,你看看吧。”
袁兴宗接过来一看,脸sè也是微变:“禁止火器法?这怎么行?!”
他仔细一看内容,稍稍松了口气:“不是军中禁止火器,而是禁止民间以火器私斗。”
夏国民风彪悍,团练营大批cāo练火铳后,以火器私斗之风渐盛。在河中、关中等地,发生了许多起荫户以火器杀人,甚至杀伤军士的情况。因此,柱国府特意制定了律法,规定火器乃对付外敌及野兽之物,禁止百姓以火器私斗,违者鞭笞三十,劳役一年。以火器袭击军士者,轻者鞭笞一百,劳役十年,重者处以绞杀或斩首示众,家人发配北疆苦役的重刑。
“军士的威严,已经到了靠禁止火器私斗来维持了么?”袁兴宗想道,却没说什么
“谁都不想卷入麻烦和漩涡里。”赵行德对陈公举和李蕤道。
“元直这么想就好了。”陈公举松了口气,“现在这局势,可是来之不易啊。”
“正当如此。”李蕤含笑道。
辰时刚过,陈公举便带着邸报来拜访李蕤,质问为何夏国不顾盟约,擅自将西南海岛屿册封给夏国。陈公举是一方牧守,ri理万机,也养成了急躁的脾xing,见到他气势汹汹前来,李蕤也说不出所以然。于是,陈公举又要拜访赵行德,劝说他一定不可接受册封,李蕤担心二人冲突起来,便也一起过来了。不料,赵行德一见便告知了自己推辞封地的决定,并且劝陈公举与自己联名上书,让宋国也维持现状,不要在西南海册封藩王,以免两国交恶。赵行德又邀请陈公举观看水师校阅,陈公举当即都满口答应下来,于是皆大欢喜收场。
“陈知州来得正好,最近又清理出一批缴获,这是账册,交子稍候将送州府衙门。”
“哦?广南路百废待兴,倒是却之不恭了。”陈公举含笑接过去几页账册。
他随手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总数,不由惊道,“这么多?”
水师收降众多海盗后,又命俘虏的带路,进剿各个海盗巢穴,进展十分顺利,缴获钱帛物资比广州大战还多。这是广州之役后续,加之广南路州县在海盗劫掠中受创甚重。因此,水师也二一添作五,将部分缴获交给地方州县,用以赈济百姓,重建家园。以往每笔只在数千贯,万余贯左右,多不过数万贯,可这一笔总数竟达两百万贯,让陈公举大为吃惊。细细看来,除了银钱外,还包括江西、福建、广南、河南、京东等地许多当铺、钱庄、客栈、赌场、货仓之类产业折算的钱数。
“到一条肥鱼。”赵行德含笑道,“本来是在广州城下抓到的,清账花了点时间。”
“一条肥鱼”陈公举吃惊地张大了嘴,“这真吞舟之巨鲸!巨寇,巨寇啊!”
“居然这么肥?”李蕤移过来看了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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