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了他的心头,轰然一声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子,以至于他都有些颤抖。
罗多多抬起头来,老泪纵横:“求大师,为弟子剃度!弟子诚心向佛,今生罪孽深重,来生定常伴佛祖左右,不至误入歧途!”
唐森缓缓睁开双眼,小和尚戒色手里拿着剃刀,似是极力再说:满足他罢,满足他罢,泪花在他眼中打转,他对这名慈眉善目的神医是很有好感的,只是他怎样都没想到,这位老人竟然会是凶手,可是,那又怎样?沈摇光与韦受不都是该死之人么?
唐森接过剃刀,上前一步,就这样站在跪在地上的罗多多面前。
“二师兄,为何,为何会是这般?”罗兰眼泪止不住的流,“罗楠,罗楠是大师兄的女儿,是大师兄的女儿啊!你为何要害她?”
罗多多没有说话,唐森左手扶着他的右脑门,右手持着剃刀,顿了一下。
“罗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还不认罪吗?”
他的眸光一刻也没有从罗多多的头上移开,所有人只觉自己听错了,罗多多不是已经认罪了吗?这高僧为何还要再问一次?
唐森轻叹,再一次说道:“罗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还不认罪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在再也没有人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而是齐刷刷地看着唐森,有的想,这法师是不是疯了?有的想,高僧会不会再重复一次?有的想,难道罗多多还有其他罪过?有的想,这或许是佛家的仪式,让人认罪要多说几次?
只可惜,他们都猜错了。
唐森下了一刀,黑白交织的头发缓缓飘落。
“贫僧曾想,凶手要害罗楠施主,依他手段高明,为何不直接除去?后来联想之前捕头说的‘以他罪状,在牢中免不得哭爹喊娘’,也就释然了,凶手是要让罗楠施主饱受更多痛苦。”
耳大人觉得今天脑袋没有带够,他唤来左右,小声问道:“这玄奘法师,说得是什么意思?”左右也是摇头不知,一人道:“法师智慧,我等如何能及,大人只管听法师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大人只管定罪。”耳大人点头称有理。
唐森又下一刀。
“江湖人说罗楠施主乃是专采人**的贼人,这次更是杀害沈摇光与韦受二位施主,四日前,由贫僧授意,金山寺武僧戒色前去试探罗楠施主,不出意外的是,罗楠施主功力只比沈摇光高上一筹,然而要杀死外号森林妖怪的沈摇光,显然是不能的。此处便是一个破绽,此事发生在沈摇光死后,就证明凶手并不知晓罗楠施主功力如何,但也可推测,凶手早已知道罗楠施主必会习武,只是猜不到罗楠施主的功力竟连沈摇光也不如。
“但第二个受害人韦受施主的功力就比罗楠施主要低得多,这颇有些亡羊补牢的意思,只不过这也间接暴露了一个事实:戒色与罗楠施主过招时,此人在场,否则四天之内罗楠施主并未跟其他人动过手,凶手如何断定她功力就要远胜韦受施主?”
众人哗然,心想搞了半天这凶手竟是罗府上的人物,但罗多多不是认罪了么?罗多多不也是罗府上的人么?
“而且,戒色帮贫僧定下了一个事实,那便是,江湖人称采菊贼的小明罗楠施主,却是女儿身。”
众人大哗,这可是惊天消息啊,大唐盛传的那个采菊贼竟是一介女流?难怪恶名远播却不曾受牢狱之灾,敢情并非是其姊权势,而是人家本就没有做过!
唐森手上动作不停。
“罗楠施主自幼无父无母,性子有些怪异,喜女扮男装,但这并非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举。而罗楠施主是女儿身这一点,凶手是知晓的,但他依旧如此栽赃,就更说明一点,凶手时刻关注罗楠施主,但却不曾真正了解过她,他只能赌,赌罗楠施主因为缺乏亲情,性子怪异到真喜欢开人**,所以在韦受施主的受害现场,大家目睹的,是罗楠施主的手插在韦受施主的**之中,而当他这么做了,那么前面无论罗楠施主是男是女,是否性格怪异喜欢采人**便都不重要了,因为现场如此,可谓人赃并获,想脱罪是几乎不能了,且依罗先生的家世,若要在第一时间隐瞒此情,也并非不能,可不过瞬息工夫,捕头却带着捕快来了,这说明,有人暗通衙门,前来拿人。”
一旁捕头恍然大悟,要说些什么,却被唐森抬手制止。
堂外有百姓问道:“大师,这般嫁祸用那森林妖怪的尸体就好,为何还要画蛇添足用韦受尸体?”
唐森道:“其实沈摇光施主一案乃是贫僧出生至今,见过手法最巧的案子,只不过……”他笑笑,“某些部分,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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