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告别青春

sp; “嗯，那我要先回去啦？我们暑假见。”

    “嗯。”

    曲敬阳的背影在乃鱼的眼里越走越远，直到那身影画作了一个黑点，她才肯愿意离开。她对着曲敬阳走时的方向笑了笑，然后拿出电话，说，好。我愿意出国。

    乃鱼生活在只有血泪和伤疤有关的世界里。她唯一留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曲敬阳。出国这个决定，她早就做好了打算，没有人会选择在苦难中生存，苦难并没有魔力让她可以对抗漫长的黑夜，但爱一个人可以。

    曲敬阳初次见她，只觉得这个女孩不同，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都是同样的孤独，总是一个人。他们也曾同吃一碗面，同坐一班公交车，他也背着她回家，并不觉得累。他见她总是沉默，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会变着法的做各种样式的早餐，引诱她吃下。后来他高考过后，他去见她时才知晓，她偷偷出了国，换了手机号码。

    后来他终于适应和接纳没有她在的生活，可是深入骨髓的记忆一时很难忘记。一日他爬上屋顶，想放松放松心情，一瞬间，想起了乃鱼还留给自己了一封信，他赶紧下去翻找那封信。

    他的皮肤上因为紧张渗出了一串串汗珠。娟秀的小楷映入他的眼帘，上面写着:

    展信安，曲敬阳。

    我很擅长和别人打架，虽然我并不想掌握这门技术，在别人眼里，我是问题学生、叛逆少女、别人都很讨厌我。很无奈，我选择了依靠父亲，即使他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家。在很久以前我都没有勇气在再这里生活，我已经对很多东西失去了兴趣，我留在这里唯一的理由，是因为你。

    我每天早上都最晚去学校，遇到你之前是为了逃避孤独，遇到你之后是为了有那么一些时刻和你待在一起。

    学校这片天空没有足够的吸引力来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是，像你这样的人，可以

    。

    微风夹着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你被微风吹起的松散碎发撩动着夏日里的少女。

    不得不说，你真的太好看了，精致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多么优秀，在那些伤害过我的女生里，几乎全部都是因为你。她们喜欢你，却来伤害你一直要守护的我，到头来还是伤害到了你。

    你千万不要自责，因为，每次打架，都是我占了上风。

    和你认识的这些天里，我已经完全掌握了打人打哪里不至于毙命，或者打哪里可以让他们受到最大程度的伤痛。哈哈，我很厉害吧。

    我们是不同的人，也有着不同的人生。

    我们命中注定要走的路是不同的，所以我走了。这一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希望你以后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乃鱼

    曲敬阳看完信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感到有一种无望感萦绕不去；不仅仅是孤独，或是对他代表他唯一的高中时代的人的离开，还有另一种痛苦笼罩着他，本来生活对他来说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所有的习惯都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就在人生空虚感越来越充斥他的心尖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的不同，想要接近充满锋芒的她，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种新奇。

    一想到她因为自己而受到莫需有的伤害和揣测，他就会怀疑这个世界是否还存在善意和诚信。

    他对她感到抱歉，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在某种程度上伤害了一些人，他的光芒在这么多普通人当中成了伤害她的砝码。

    什么时候，努力也成了众人控诉的对象了？

    在往日的岁月，曲敬阳关于那个他曾经守护过的女孩的记忆很快就化为乌有。

    时间可以消磨一切，时间也让她拥有了吕瑾。

    如今他快要结婚了，尘封的记忆才慢慢被打开，

    他不知道他能否能够再找到她。他也不知道，如果再次相遇那将是怎样的一种场面，他想过和她打电话，寒暄也好，沉默也好，只要有她的消息都好。

    她就那么留下了一封信就走了，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但如今已经29岁的曲敬阳，找到了此生最爱的人，她们两个有时候很像，同样的倔强同样的锋芒毕露不好接近。有时候他也会怀疑是不是因为乃鱼他才爱上了吕瑾，后来他才发现，他喜欢的乃鱼，早已在那年夏天就死在了他的心中，眼前的吕瑾才是他真正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回忆到这里，曲敬阳展开了一个舒心的微笑，他去他和凌惜墨的房间把那封信拿了出来，这么多年不论走到哪里他都会随身带着那封信，妄想找到她的蛛丝马迹，这是对吕瑾莫大的不公，这件事在他一个人心中埋藏了很久，这一次才终是要放下了。

    他在冷飕飕的风里把那封信和气球绑在了一起扔到了远方。

    凌惜墨试图和他说些什么，可是看他那呆呆的样子，就没说出口，心想是不是高兴傻了。曲敬阳抬起头看凌惜墨，说，我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