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坚定地唯物主义

怎么知道的？我在两三岁的时候跟他一样，因为过度敏感且有过强的共情能力而意外惊厥了。原本在那个时候我就该死的，但是我跟别人也不太一样，普通人死了就老老实实的要不投胎要不发呆了，我却没有，我的肉体在濒死时被再次投胎的樱柠占据，但是我的灵魂还在身体里藏了起来。樱柠发现我有得过强的共情能力正好能弥补‘它们’缺少的情感系统，所以我就像是一个小狗一样，被养在我自己的身体里，帮助樱柠学习、体会人类的情感反应。”

    吕郜林此时已经靠着吕维坐着，他似乎想用自己的热量带给吕维一些力量。“你能跟她和平共处？”

    “基本上是能的，我曾经也这么认为，但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发现他们如果真的想任性而为，不接受人类的法律法规束缚的话，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情，它们在地球上就像老鹰进到了鸡窝里，没有人控制他们的话，发生什么事情都说不准。”

    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蕊蕊表情里有明显的厌恶和仇恨。

    “就比如说你的弟弟，这种随随便便就改变别人命运的事情它们可没少干，对他们来说这都不是严肃的问题，因为我们就像小小的虫子一样，谁又会在乎虫子的死活呢？他们也当然不会尊重虫子的习俗，当它们想要行走时，发现虫子虽然不碍事但是飞舞得很碍眼的话，它们还会随后挥一挥，打翻几十上百的‘虫子’。”

    突然想起什么，蕊蕊目视着吕家兄弟俩的表情。

    “在我和吕维认识的时候，就是樱柠把这个灵魂放入他的身体里的时候，他留了一级，我们就在初中相遇了，这期间只要和吕维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樱柠控制着我的身体，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讲，你们兄弟俩都是她的朋友，我跟你们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你一直能看见她和我们相处的样子？”

    “能，但是你放心，我知道你会怀疑我是否发生了类似人格分裂的事情，但是你永远不会知道，我通过她的交际圈知道了多少这个地球上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情有些非常荒唐，即使是精神分裂也想象不出来这些事情，更不用说——你这个弟弟就是个活生生的证人，当时他也没少一起旅行。”

    原本很痛苦的事情被说出来，经历了太多无助的事情，把这些经历讲出来后反而让蕊蕊有了一种轻松感。

    吕维一直坐着没有说话，在这时却突然开口问蕊蕊。

    “她做了什么事情？她们真的会伤害人类吗？”

    “你忘记的东西太多了，别被表象迷惑，她跟你我在一起的时候装得倒像个人样，可是当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天生缺失五感，是个实打实的魔鬼之后，直接骗我羊入虎口，被他活活吃了！你见过吃人吗？那个小孩子凭借自己有缺憾的外表，在离家出走期间吃掉了一整个村庄！你没有经历过，那绝对不是人类了……是一个顶着人类表皮的魔鬼……这个魔鬼偏偏还喜欢豢养小动物，这些小动物们都非常的漂亮，里面甚至还有一个被豢养做宠物的人类小孩！它们虽然说是经历了几世的人类循环，但是到底没有一颗人类的心，在那个小鬼眼里，我们人类搞不好还没有那些动物来的可爱。”

    “樱柠有孩子？这个孩子会吃人？”

    “对，一个来源于她自己编织的基因信息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另外一个人类提供的精子，应该是地球上第一个和他们的混血儿，一个不受控制的混血儿。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生了白化现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孩子拥有非常高的智力，还有一颗几乎为零的同理心。”

    说到这里，吕维不再提问，但是蕊蕊倒来了兴致，她很明显不打算白白挨这一巴掌。

    “你还爱着樱柠吧？虽然你不记得她了。你和樱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樱柠送了你一块马赛克，闪着琉璃光的贝壳马赛克，放在了你的右边口袋里。你喜欢樱柠我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在你失忆的短短两三年内，她早就换了不知道多少个男人了，一度怀孕。而她现在的‘男友’甚至连‘人’都算不上，是另一种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生物。”

    蕊蕊的言外之意非常清楚：就算是千人骑，樱柠也没有让你碰过她。

    果然吕维的脸越来越红，他的大脑里乱作一团，他根本就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撒谎，但是听到关于樱柠的事情后他不可控制的愤怒，心跳加速，脖子上的青筋绷得紧紧的，双拳紧握，似乎想再次给高坐在椅子上的蕊蕊一巴掌。

    看得出来吕维的状况不太对，吕郜林赶快制止蕊蕊继续说下去。

    “你们觉得我的话很难听，但这些都是事实，它们这些东西没有人伦界限，没有真心的情谊，来到地球早晚会把人类推到地狱里去，我们人类却因为过于的弱小，连抬手打他们一巴掌的机会都没有，都是养起来等着被杀的小鸡崽子罢了。”

    “怎么证明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假的？还有，你看起来很大的恨意……”吕郜林一边安抚着发怒的弟弟，一边问蕊蕊。

    “他都这样了你还想要证明？”

    吕维的反应确实非常让吕郜林意外，吕维明明不认识樱柠，却在蕊蕊说出的关于樱柠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时有这么大的反应，他需要实际上的证据，证明这不是一场他们几人之间共同患上的癔症，或者一场高明的骗局。

    “哼，理科男。”蕊蕊嘲笑了他一声。“我原本以为真的能跟他们做‘朋友’的，但是这些家伙……算了，你想要这些事情的证据？能留在人类世界的证据我知道很多，最大的一个，那就是她的儿子了。我知道他们的儿子生活在一座巨大的城堡中。”

    “城堡？在哪里的城堡？”似乎吕维也非常想要关于樱柠有孩子的证据。

    “我不知道具体地址，我去的时候是被樱柠带去的，人还在家里，磁场就被带去了。嗯，我知道你要说我在骗你们，但是实际上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任何大型建筑只要有人群居住的地方，就不可能查不到。”

    吕维给了她一个不相信的眼神。

    似乎被这个眼神气到，蕊蕊拿出纸笔，真的开始推理起来。

    “你们两个都比我聪明，只要愿意的话查起来会更方便，会‘翻墙’不？理科男？如果真的查出来有这个地方，我能非常细致地把他的内部装饰结构告诉你们，精确到某个房间，以及某些员工的样貌……如果你们想看里面的主人是不是一个带着白化病儿的男人的话，就只能自己努力了，毕竟我本身还是一个穷学生，离开樱柠之后我连护照都没有，更别说去国外参观了某栋豪宅之后回来给你们编瞎话了。

    啊，对了，吕维，给你一个东西。”蕊蕊掏出一块有紫色石头的项链。

    “实际上你们曾经有过一次跟我本尊相处的经历的。在千手观音像之前，素着老头子敲击了一尊陨石金钵之后，樱柠不受控制地脱离了我的肉体，让我短暂的享受了几天在自己身体里的掌控四肢的自由体验。这个陨石在敲击任何石头或者金属之后，会发出响声，这个响声在某种频率上，能减小或者完全消除樱柠对你大脑的干预，说不定你会想起你的‘前世’。要不要试一试，决定权在你。”

    大方地把项链给了吕维，蕊蕊不客气地占据了餐桌开始写下所有在那座城堡里见过的信息，而兄弟两人现在处于一种非常矛盾的状态中。

    万一这个疯女人说的是对的怎么办？

    “有电脑没有？理科生，我给你们找证据，找完之后你们再抱头痛哭也行，还要给我道歉。”催促着难以吸收信息的两个男人，吕郜林听话地拿来一台笔记本。

    “不用翻墙，我们现在在国外定居，这台电脑的软件都可以用。”

    “握草，‘自由人’？那你来查吧，我来告诉你这座建筑的相关信息。

    ……我在国内正夏天的时候被带去的，因为樱柠有穿梭时间的能力，所以我不确定我去那里的时候当地是什么时间，但是那里当时下了鹅毛大雪。

    因为下了大雪，我无法分辨太阳的位置，但是城堡的正面能看见黑色的带雪的群山。山体有大量黑色的石块，有雪线，雪线之下是非常茂密的绿色松树树林，这些树林一直蔓延到城堡附近几公里内，附近视野范围之内没有能看到的村庄或者城镇，这是城堡的一面，另一面的窗户内能不能看到我不知道，因为我只在底层看到过，这是一座四周都没有大型湖泊的被松树林包围的石头城堡，并且地上最少有六七层，地下最少三层。”

    看似零散的信息都一一被列举出来，吕郜林原本还存在一丝侥幸的心慢慢地沉下去，因为他也知道，蕊蕊讲述的这些，存在了大量能定位经纬度的信息，只要他愿意，真的可以找出这座城堡的基本位置。

    看着吕郜林简单搜出来的位置范围越来越小，蕊蕊惊讶于“墙外”世界信息的高度自由。

    “真厉害！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要用墙拦住我们了，十几亿人往外输送的信息现有的所有政府都无法公平地管理住，‘疯子’和‘痴子’太多了，信息自由太不可控了。”

    吕郜林偷偷咽了下口水，他装作不在意地提了一句。

    “你说樱柠他们是外星人，他们没有肉体，那他们怎么行动的？会飞吗？”

    沉迷于未知网域的蕊头也不抬。

    “嗯，他们会飘、会飞、会瞬移、会穿越、精神自由，来去自如。”

    “那他们带着你也会飞？”

    “对呀，看心情吧！像樱柠这种不正常的，在小时候学着人类儿童玩耍的样子，会乘坐不同的工具去飞，带着新的吕维去你家的时候，你应该看见了吧？现在在演我，对不对？”

    蕊蕊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自然也没看见吕郜林的面如死灰。

    “你看见了吧，红头发的小女孩，坐在摇篮里，躲在二楼窗外，就在你们俩的床头位置那里，摇篮上还系了一个红色的气球。”说到红色的气球，蕊蕊也有一丝黯然，不过她很快地恢复了正常。

    “啊，找到了！就是这里！哈哈！”她兴奋地拍了一巴掌吕郜林的胳膊，似乎因为对方手上的肌肉线条触感不错，她的手还停留着摩挲了一把。

    “手感不错。”坏笑了一下后，她看看对面早就面如死灰的吕维，感慨一句。“亚洲人种练块就练量块，别学他们注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你看你像充了气似的，有种泡浮囊的感觉，不好看，他这种才自然。”

    吕维和吕郜林早就没有心情跟她开玩笑了，他们现在面对着一场基本坐实却又匪夷所思的思维冲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场伦理道义要梳理。

    “来吧，大林子，虽然外网能查到这座城堡，但是没人能进去吧？我可以告诉你这里面我知道的几层的内部装饰和结构，有生之年你去一次，就知道我没有撒谎。”

    “不用了。”吕郜林脱力地坐到椅子上。

    “别啊，我真的没有撒谎，你可以随便问，我的三维记忆力还是可以的！”

    “我说不用了！”吕郜林也突然爆发。他努力缓和语气，“抱歉，我相信你了。但是这件事太过于，不真实，我想让我静一静。请你先离开，好吗？”

    看得出来这两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蕊蕊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那些挣扎，用一种过来人看新手的慈爱眼神顶着半张肿胀的脸自觉地走了。

    “等等，如果我还有问题，可以请你再来吗？”吕郜林在门口问她。

    蕊蕊无所谓地点头。“嗯，有问题记得早点给我电话，我只有个把月的时间了。”

    “什么？”

    “我说，大魔王樱柠同学预言过，我会在一个月之后。”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看到吕郜林诧异的眼神之后满足地笑了一下，只留给对方一双明亮弯弯的笑眼，蕊蕊关上了电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