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坚定地唯物主义

    接到吕郜林的电话时，蕊蕊正在上课，专业课老师是个年轻的女博士后。油画课味道很大，但是她身上的栀子花香，脸上的杏眼黛眉，配着一架半框的玫瑰金眼镜，将全班男男女女都迷的挪不开眼。在做画铲使用示范时，所有人都抢着上前将她里里外外的围合在人群中心。

    原本也挤在人堆里看老师姣好的侧脸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蕊蕊偷偷溜出教室，接到了这通意外的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蕊蕊出现在吕维的病房门口。

    “李蕊蕊？”

    吕郜林不太确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一米六左右的小女生。对方微卷的黑色长发被松散地扎了一下，纯白色的吊带短裙配了一件轻薄的淡粉色防衫，脚上穿了舒适的板鞋，一个珠串的手机包斜斜地挎着，勒出了她的腰线。

    两人目光对上的时候，吕郜林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因为对方也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在看他。

    “是我。”几秒钟后蕊蕊才冷静地回答。“你也长大了。”

    像是长辈遇见了许久未见的晚辈似的，蕊蕊的话让吕郜林愣了一下。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这几十公分的身高差距，李蕊蕊说不定还会摸摸自己的脑袋。

    这感觉太违和了。

    “谢谢你能来，医生说小维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我不觉得。我想知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的事情？毕竟……”毕竟种种状况都太诡异了，要不是小时候见过那红发女孩，吕郜林觉得自己怀疑他们在联手撒谎也不一定。

    没理会他的问题，蕊蕊已经自己走到了病房内。看到躺在病床上面色很不好的吕维，小时候一向拘禁的她却伸手抚平了对方皱起的眉头。

    “谢谢你能想起我，我以为你们会一辈子不让我们俩见面呢。”不冷不热地说了这么一句，蕊蕊脸上甚至没有过多的表情。

    吕郜林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本两小无猜的两个人，在原因不明的分开之后，原本亲热地把蕊蕊当做自己家人的吕家人却没有一个主动问过她的人，好像作为吕家的儿子，分手之后蕊蕊这个普通人家的小女孩就像被喝完的饮料瓶一样，丢了就丢了，不值得再多嘴问一句。

    “我向你道歉，这一点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在弟弟的病床前，吕郜林十分诚恳地向昔日也算自己好友的蕊蕊道歉。

    蕊蕊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很奇怪，吕郜林觉得对面这个小女孩变得太多，以往活泼跳脱的女孩子，会撒娇耍赖的女孩子，这一眼里却包含了沉稳甚至沧桑。明明她的外表清纯靓丽，是很多男生都会喜欢的纯洁类型，但是眼神不会骗人，她看起来经历了很多东西，淡褐色的瞳孔里好像潭水一样幽深，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这么不慌不忙，落落大方，像扎稳了根的树苗，已经敢于抬头面向阳光。

    “谢谢你的道歉。”蕊蕊言简意赅。

    “吕维和我一直也就是简单的朋友关系，从来就没有别的，现在来看看他也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过来不恰当的再见罢了。”

    吕郜林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对方看了看吕维的左右手，在见到左手里那张已经皱巴巴的图像时，蕊蕊仿佛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这张图是他画的？”她问吕郜林。

    “不是，是我画的。”

    “你？”蕊蕊眼里有些惊讶。“你？画的？你见过这个人？”

    蕊蕊玩味地指着画上的脸问吕郜林。

    吕郜林想了一下，还是慎重地点了点头，随即他坚定道：“你也见过他。”

    肯定的语气。

    两个人心跳都加快起来，保守了多年的秘密世界突然发现有别人也知道他的存在，这样疯狂的发现叫两个人都兴奋起来。

    在两个人犹豫着要不要互相说明情况之后，吕维也醒了过来。

    “樱柠！”

    他大叫一声，整个走廊都回荡着他的悲鸣。

    出了医院，因为担心其他地方都不方便说话，吕郜林干脆带着吕维和蕊蕊回到了暂时居住的地方。

    早上被打翻的咖啡，敞开的大门还都保持着原样，简单收拾了一下，三个人占据着餐桌的三方，吕郜林给他们倒了一杯热茶。

    “谁先说？”吕郜林坐在首位。

    蕊蕊看着对她好像陌生人一样的吕维，觉得事情很有意思。“我来吧，我有些话想问他。”她对吕维现在的状态倒有些兴趣。

    对于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被自家大哥带回家这种事情，吕维还在一头雾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医院醒过来，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为什么好像认识他一般的熟稔。

    “你不记得我了？那你知道这幅画里画的是谁吗？”听这话时吕维低头看了一眼，他从出院到现在口袋里确实放着一幅画，但是他的大哥没允许他看，可是大哥想把这幅画拿走时，他又觉得抗拒，好像大哥要拿走的不是简单的一张纸，而是他的手脚，他的灵魂。

    “别让他再看了，说不定又会晕过去。”吕郜林适时直至蕊蕊。

    “好吧，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看见这个男孩的？”不用问也知道，蕊蕊说的男孩就是画上的那个。

    “昨晚，梦里。”

    “这样啊……我见他是在十几年前。”蕊蕊郑重地看着吕郜林的眼睛，严肃地问他。“我所知道的东西说出来会给你现在美好的生活增加许多的压力，你可以选择要不要我继续说，”她眼神指向吕维。

    “说与不说，你考虑好了吗？”

    吕郜林也看向吕维，在吕维懵懂迷茫的眼神里，他深呼吸，用力地揉了弟弟的头发，点了点头。

    喝着热水的吕维尴尬的接受了大哥的抚摸，他更加迷茫，开始怀疑自己的哥哥在整蛊自己。正准备开口问两人时，坐在对面的李蕊蕊突然叫出的两个字却叫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樱柠……我和你面前的这个吕维，都是樱柠的收藏品。”

    “你在说什么？大哥，这个女的到底是干什么的？”吕维抱着双臂，下意识的露出提防的表情。

    蕊蕊也不生气，她主要的诉说对象并不是吕维，作为樱柠的人，她也经历过这种被迫失忆的状况，当时谁跟她说这些东西，她也会觉得对方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有病。

    还好吕郜林还算理智，他安慰着吕维：“小维，或许你应该去睡一觉，下面要讲的这些东西我们不打算瞒着你，但是你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听，或许明天爸爸妈妈回国了，我们再仔细地跟你讲更合适。”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吕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乖乖听话。“大哥，你们讲吧，我不会插话的，我当睡前故事听。”显然他已经判定蕊蕊是个类似传销或者邪教的洗脑组织人员，虽然大哥智商没有问题，但是对面这个大胸的小妮子或许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叫大哥一时间迷惑了。

    “呵呵。”看见吕维一副防备的模样，蕊蕊觉得十分的好笑。

    “他这几年倒是变了很多，以前我们班里的小姑娘可都喜欢他，喜欢得不能自已，包括我。”

    年轻的暗恋故事并不适合过多的缅怀，蕊蕊干脆单刀直入。

    “他，并不是你原来的弟弟，以前的吕维在那次受伤之后就没了。这个是樱柠找来的一个溺死鬼，他是我们清河的本地人，当然会说我们的方言。”

    看着吕郜林震楞却不意外的表情，蕊蕊就知道对方或许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对面的坐着的吕维初时听到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真敢瞎编，反应了一下之后完全不顾什么“绅士风度”，站起来就要把蕊蕊赶出门外。被拽住胳膊的蕊蕊并不意外，反而想起以往吕维如何温柔的对待樱柠的情形，让她觉得越发的讽刺，她的脸上甚至带着讥笑。

    “小维！你别往心里去，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就当听故事就好。”

    “听故事？哥，你也是上了大学的人，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难道因为我以前伤到了头脑，就要听这个神棍在这里编排我不是‘我’，而是什么孤魂野鬼吗？”

    “哈哈哈！你可不是孤魂野鬼，你溺死之后，你的家人找了很久你的尸体，没有找到罢了，后来你的父母从工作的地方回来，为你做了法事，是你自己不愿意见他们，你似乎对他们很有怨气，所以就被樱柠捡来做了她的‘好朋友’。”

    “啪！”

    没来得及阻拦，吕郜林惊讶地看着自己好脾气的弟弟对一个瘦小的女生动了手。被一巴掌打在地上的蕊蕊早就不是那个自怨自艾的单纯小女孩了，她一边脸被打的肉眼可见的慢慢肿起来，吕郜林拦在他们两人中间，劝解的话就在嘴边，但是对面的吕维红透的双眼叫她看了也害怕。

    “你要是还有点理智，就去翻一翻你的相册，去看看，我们当了近十年的同学，你哪张毕业照里没有我？被别人利用的白痴！你只怀疑别人，却不想想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护着口袋里的那张纸？”

    吕维下意识地用手盖住口袋中放那张肖像画的地方，简单的动作却叫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抬头见他看到了自己大哥严重浓浓的关切。

    “小维，深呼吸，你回房间去吧，好吗？”

    似乎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打了女人，吕维颤抖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他发现自己确实在有意无意地保护着口袋里放着的一张纸时，他不顾吕郜林的阻拦强硬地掏出来看了一眼。

    “小维！别！！”

    然而已经晚了，吕维后退一步的同时已经再次看到了让他宕机的肖像画。

    “小维！小维！”吕郜林心疼地去查看他，吕维僵直几秒后无力地瘫倒坐在了地上，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心理准备，这次他并没有再次抽搐。

    “小维……”

    “哥，让她继续说吧……”吕维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这幅肖像画，这种表现显然让吕郜林确定了某些东西。

    被打倒的蕊蕊自己拍拍裙摆站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后坐回餐椅上。

    “你差不多能意识到了吧，这个世界可没有这么简单。”

    “你一直说的樱柠是谁？”吕郜林问。

    “一个外星人，说妖魔鬼怪也行，反正不是个正常人，他们兄妹五人，在地球上待了很多年了，她来得最晚，清朝末年第一次以人类的身份投胎，学习人类的喜怒哀乐和思维方式。”

    “这……”怎么可能？吕郜林不愿意相信，但是他还是及时打住，让蕊蕊继续说下午去。

    “不相信是正常的，那个正常人会相信这种鬼话？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也不会切身体会。”蕊蕊嗤笑一声，不在乎的继续给两个坐在地上的男人讲述。

    “她们原本不知道是什么生物，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话，也没有发声器官。但是她们可以控制自己的磁场，或者说是灵魂、魂魄，总之通过宇宙中我们看不到的介质，他们甩脱了自己的肉身到了地球。据她所说，山川河流星空瀚海，都有他们的精神分布，他们知道人类不知道的大陆，也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维度，他们似乎不仅仅想了解人类，了解所有地球生物似乎才是他们的目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些？抱歉，我真的很难想象出来‘外星人’会坐下来像这样好好地跟你讲故事，讲它们的由来，讲它们的目的。”

    “我怎么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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