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笑的桃花眼都眯起来了,伸手去揉杨彦的头,道:“彦和美容…一个意思。”
杨彦崩溃,道:“您让我一个人默默无知下去吧!”
闲渔子又揉下他的发髻,道:“无知就是有知,有知也未必不是无知。”
时诲幽幽回身,看向杨彦,语重心长的说道:
“令师让你多读书是对的,人傻…就得多读书啊。”
杨彦一捋鬓角,一脸不满:“…言毓,你觉得你跟个老大爷一样成天说教我好吗?你这是少年老…啊呸,你本来就很老…”
时诲扶着舟沿站起身,冷笑一声:“我才四十。”
杨彦拉长了声音,扯了下嘴角道:“才——四十…”
时诲一挥折扇,一瘸一拐的走到杨彦跟前来,作揖道:“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你还保留着凡人的思维,因而你以为四十岁已经年高,而于我等修士来说,百岁千岁未必不可活到。”
“正所谓,小不知大,大不知小。认为四十岁就算年纪大的人,不知道四百岁的光景,你空有修为,空有良师益友,然而眼界在此,合该悲怆!”
闲渔子鼓鼓掌,道:“说的没毛病,道本身是无穷的…”
“所以你俩何必计较于年岁大小呢?往大里说,是无穷的,往小里说,也是无穷的,大不知小,小不知大,大者小者,皆以为天下人如自己一样。
就像是农民认为皇帝耕地用的是金锄头,皇帝在饥荒年间百姓吃不上窝窝头时,问为什么不吃肉粥。
此皆小也!”
“所以,大,未必不是小,小,未必不是大。是非大小相互对立,但是没有大就没有小,没有小也就没有大。小相对更小就是大,大相对更大就是小,没必要追求大,也没有必要追求小。”
飞舟穿云驾雾,在飞舟之中却感受不到丝毫波澜,桌案上的茶水一动不动,像是静止了一样,偷了半片天光。
闲渔子饮掉杯中残茶,又向三人的瓷杯里斟上茶,茶水在杯中旋出粼粼波光。
“所以…何必争辩呢?为何不忘掉生死岁月,忘掉是非利害,寄于无穷的境地呢?”
时诲认真的点点头,道:“是非利害本身是存在着的,大小的区别也是存在着的,但是他们的本质是相同的,他们的相对性是绝对的。
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
所以说…世间没有一种普遍的标准。”
闲渔子抿口茶,道:“然而…没有普遍的标准,本质上也是一种普遍的标准…万事万物都是在变化,本质也是一种不变…”
“所以,倒不如以明静的心态,来观察事物的本然,不去说有普遍的标准,也不去说没有普遍的标准…”
她话音未落,二人就突觉一顿,像是飞舟停了下来一样。
时诲抬头一看,原是二人原先论道太专心,竟没有关注时间,如今已到了逍遥宗太易峰。
看来…他路上练御器的计划彻底无疾而终了。
闲渔子见状,挥袖解开飞舟上的结界,关掉飞舟的自动驾驶,提上酒,拿上零嘴,下了飞舟。
时诲也紧跟她身后往外爬。
他摔了腿,短时间不敢运灵气,怕伤了经脉。
爬到一半,他突然道:“等下…美容呢?”
因为美容这个字太魔性,时诲也给闲渔子带跑偏了…
闲渔子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杨彦在,一拍脑袋,四下一看。
“…他睡着了…”
时诲忙翻回去,拼命摇杨彦。
但由于二人聊的内容对杨彦来说实在有点催眠,任凭时诲如何摇,他依然不醒。
正当此时,闲渔子轻喝一声:“退后!”
时诲忙往外翻。
但他的动作毕竟还是太慢了,还有一条腿挂在飞舟上时,一桶水就哗的浇了下来。
杨彦一激灵,猛的睁开眼。
“我去…半路失事落海里了?”
闲渔子敲他脑袋,道:“你清醒点,仔细瞧瞧这周围!”
杨彦四下环顾,周围竹树环合,幽静清凉,这景象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单看着就能清静山客的心神。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太易峰了,毕竟他原先活动范围不大,还经常跟摸鱼子过来找闲渔子。
他轻身越出飞舟,道:“你当我刚才的话没说…”
话未说完,杨彦头上落下一泡鸟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