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奇花从甲板下拖出一根长长的大船桨,跑到船头,立起大船桨,朝那礁石撑桨一跳!
阿鱼踩在大礁石腰上,一手紧抱着满是牡蛎壳的嶙峋石壁,一手还握着船桨大柄。
她吃力地将大船桨拉上几分,随即,抱着石壁的手一松,整个人几乎横在礁石和船桨中间,吸足一大口气,屏住,用双手握住桨柄,朝大洋船的下船身重重一顶!
在大船桨的作用下,大洋船和礁石,同时向两边后退了几十公分!
阿鱼咬死了牙关,再次用力一撑,大洋船和礁石再次后退了几十公分,完美错开。可二者的距离已经超过了阿鱼横着身子的度量,阿鱼握着大船桨正飞快地落下海去。
“嘶——”
五道长长的血痕深深印在礁石壁上,阿鱼死死地攀住石壁,没有掉进海里。
顺风刮过,大洋船顺着浪涛离开了礁石。
大难已去,几艘救生船上的人,或庆幸地叫着,抛勾锚重新爬上大洋船;或拿桨划向礁石,要把阿鱼接回来。
“先把这个拿回去!”阿鱼艰难地动了动大船桨,对礁石旁最近的那艘坐满洋人的船吩咐道,“后面还有船接我,你们把这根桨带走。”
救生船里的洋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接过大船桨。
“阿鱼!”
阿蒙他们所乘的救生船已经划来。
阿鱼交付了大船桨,便能双手攀下礁石,轻轻地跃进救生船上。
“女侠,你的手!”鹊枝瞧见阿鱼血淋淋的右手,惊呼一声,倒吸了口凉气。
“问题不大,回去再说。”阿鱼脱力地靠着阿蒙坐倒下来,暗暗哀嚎。
这才刚启程,就碰上浮礁这种难得一见的破事。
那往后的日子还得了啊。
阿鱼不禁瘪了瘪嘴,眼眶发红。
她想回家,她想回家,哪怕不抢小王爷当了也罢,她现在只想回家……
阿蒙捧着她的右手,看着那甚至有些血肉模糊还夹着黑黑的牡蛎壳的手掌,连呼吸声都发颤起来。
一只手攀着嶙峋石壁,吊着一整个人。
该有多疼啊。
划船的纤瘦少女也回头看了一眼,同样被阿鱼的手伤吓了一跳。
“这伤得赶着回去处理,不然手会废掉的。”她喃喃道,手上划得又更快了些。
阿鱼这会儿闲下来了,瞧着纤瘦少女,笑道:“姑娘倒是好眼力。”
当时在甲板上的人应该不少,可发现礁石的,只有她一个。
“这有什么,只是幸好你们信我。”
纤瘦少女后怕地嗨了一声。
“我和阿兄以前也在大船上做过工,我说我看到了什么,他们都不信我,等到信了,也就死到临头了。”
这会儿脱险了,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阿鱼一眼,由衷感叹道:“女侠,你生得真好看。”
阿鱼哈哈笑了:“是这身裙子好看吧,多谢木夫人相赠。”
木夫人鹊枝倒是不好意思了。
虽然她丈夫跟洋人做过生意,但她由于生病并没有时时跟着丈夫走,没在洋人境内看过洋人女子穿什么衣服。
她当然不想拿自己的衣服给这个女侠穿。
鹊枝是个病态美人,比健康美人毕竟缺了些活力靓丽,这得靠衣服补上。
要是把她那些衣物给了女侠穿。
那岂不是要她抬不起头了。
她翻出洋人赠的女洋装,还是深沉的酒红色,领口又宽又低,脖子、胸口都会大片暴露出来,袖子还这么短,简直可怕。
观那女侠也不是什么在意廉耻的女子,应该,也不介意穿这个吧。
结果衣服上了人家的身,鹊枝后悔了。
暴露的洋人女装并没有让女侠出糗,深沉的酒红色并不能掩盖她的青春靓丽,甚至更衬出她肌肤的洁白无瑕如同冰雪;暴露的领口完整的展示出她的天鹅颈,更显她的双肩如同匠人精心削出来的一般;束口的灯笼袖遮到臂弯下,露出的小臂白皙修长……
这般契合,仿佛这衣服就是为她量身而造。
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扶着妹妹的阿蒙,皱眉瞧着鹊枝变幻的脸色,若有所思。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个女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纤瘦少女显然更加容易就理解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女人完全是自不量力嘛。
女侠可不光是好看,关键是,还厉害。
纤瘦少女两眼放光,她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女子!
“女侠,你收我为徒可好?”
阿鱼愣了愣,随即轻笑:“好啊,那你先交点学费,帮我疗伤。”
“好好好,女侠,以后你和你哥的伤我全包了……”
一船人划回了大洋船。阿鱼在阿蒙担忧的目光和纤瘦少女羡慕佩服的目光下,展示了如何单手攀绳。
一个洋人船夫背着阿蒙也爬了上去,木子琼身边的侍卫也把鹊枝带回了大洋船。
“不好!!”
众人刚刚站稳,便听到船尾慌张的呼声。
纤瘦少女最先变了脸色,高呼问道:“阿兄,怎么了?”
白胖少年穿着粗气跑来,“船、船、船下、下下面进…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