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三百一十章·平荆南转战豫章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帐外,残月分外凄凉。

    豫章郡内还是一片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因为江东或者荆南的变故而有所动荡。

    如今张怿已经投奔到了豫章郡的庐陵之中,庐陵城若论关卡守备,其实很多地方并不完备。可庐陵城守将却是孙辅,乃是孙策孙权的堂兄,为人虽有摇摆,用兵却是不差。

    张怿见到庐陵城的兵士安排井井有条,心中不由又喜又惊,喜的是如今刘铭前来攻打,损兵折将自己或许能报自己的杀父之仇。

    然而惊的却是自己身边始终跟着刘铭派来的使者,那个森冷的眼神盯得自己脊背发凉,仿佛自己若是一有异心,便要身首异处。

    梁萧虽然没有对他动手,但是张怿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在他一开始投奔孙辅时,被孙辅以为他要来诈城门,乱箭射下,梁萧一刀便劈开了射来的十数支利箭。

    好在刘铭早有安排,一开始就没想通过张怿简单的诈开城门,而是让张怿真的投诚,小规模在豫章几战,互有胜负。而张怿每战身先士卒,终于也是得到了孙辅的信任。

    如今张怿被孙辅派去抵挡庐陵南面黄忠的兵马,可在张怿回向庐陵的路上,实际的计策却绝非孙辅能想到。张怿心中却在暗叹,自己杀了不少荆州军,也算是为父亲出了气,再替刘铭做事……也是为了报恩,想必父亲可以理解。

    正张怿自怨自艾,遥望庐陵的功夫,已有江东军匆匆赶到庐陵,急声对一旁的孙辅道:“孙将军,大事不好,庐陵西方那方有荆州军大军出没的迹象!”

    孙辅心中微颤,道:“那如今那面可有消息?”荆州军突然扑入豫章,关卡四面围困,江东三员小将负责镇守关卡,但都不是多么有能力的将领,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江东军摇头,“孙将军,是兄弟们地哨卡发现,那些人都是白衣在身,和积雪仿佛,他们借积雪掩护,行动极为隐避,若非兄弟们警觉,几乎不能察觉。”

    孙辅心中凛然,冷笑道:“想必是刘铭派人想要派偷袭,那面有多少大军?”

    “约莫能有四五千人。”

    孙辅暗自皱眉,吩咐道:“派兄弟们去东北的堡垒严加防范,擅自靠近者,杀无赦。”

    江东军点头,匆匆忙忙离去,孙辅冷笑数声,喃喃道:“好一个刘铭,竟然施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伎俩。我若是不察觉的话,真让你得手了。可有我孙辅在此,你想要偷袭庐陵城,势必登天还难!”

    他地自信并非无因,对手只有数千之众,可庐陵城却有数十万人之多,兵马也足有数万。这些人来袭,无疑是以卵击石。

    才想去东北的方向守备,孙辅突然止住了脚步,皱眉自语道:“刘铭向来狡猾非常,他总是如此,掩藏真正的进攻意图,让人琢磨不透,这东北的荆州军,是否真正是他们地主力呢?”正沉吟的功夫,又有江东军从南面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孙将军……张将军他……”

    孙辅微凛,“何事?”南面外围可是张怿带大军对抗黄忠,听军情禀告说,黄忠大军绕路而行,从南面逼近庐陵城,破阳城,已过方山,在百花谷对面下寨,张怿坐镇百花谷,倚仗地利之势只守不攻,黄忠应该拿他无可奈何。既然如此,张怿又有什么事情?

    江东军喘平了气,惊喜道:“张将军和黄忠在百花谷对抗,却是突出一路奇兵抄他后路,然后正面冲锋,荆州军大乱,黄忠落败被擒,已被张将军带回了庐陵城。如今他们均在庐陵城外。”

    孙辅愕然,难以置信问道:“你说张怿擒住了黄忠?这怎么可能?”黄忠荆州名将,在荆南的几次战役功劳赫赫,早已应该在张怿心中造成难以磨灭地印象,孙辅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张怿能擒住他!

    心中隐约有些怅然,还多少有些嫉妒,孙辅暗想张怿哀兵必胜,古人果不欺我,这次他锋芒毕露,自己在庐陵更没有留下的必要。

    刘铭,毕竟还是嫩了点。

    “快带我去看看。”孙辅暂且忘记了东北的威胁,催促兵士放下南面的吊桥,骑马出了庐陵城,只见到张怿身边带着数百亲信,张怿身边一人浑身浴血,背缚双手,瘦小枯干,看不清面容,可依稀就是黄忠的模样。

    孙辅挤出笑意,远远就道:“张将军一战功成,擒得贼首,大破荆州军,实在可喜可贺。”

    他催马前来,张怿眼中闪过一丝古怪,却是爽朗的大笑起来,“孙将军,你又来取笑我这丧家犬来了,这不过是侥幸为之罢了。”

    二人说话的功夫,孙辅已经来到黄忠地身前,才想看个究竟,陡然间身边疾风一道,一枪,刺来,孙辅大惊,没想到变生肘腋。他武功不差,危机关头慌忙扭腰来闪,只是来枪实在太快,孙辅还是被一枪,刺中肋下,鲜血淋漓,斜睨地功夫,发现那是个小兵,是江东军装束,可张怿手下怎么会杀自己,那人武功绝高,又怎么会是寻常的江东军?那人一枪得手,已经掀了毡帽,厉喝一声,有如晴空霹雳,“太史慈在此,孙辅受死!”

    太史慈在此,孙辅受死!

    声音宛若晴天霹雳般回荡在孙辅的耳边,那人喝出十个字,却是最少刺出了十三枪!

    枪枪断魂,枪枪夺魄!

    变生肘腋,谁都想不到会有人能来到庐陵城旁,江东军的腹地来刺杀孙辅,谁也想不到有人会隐藏江东部众中来虎口拔牙,更谁也想不到,来行刺的人竟然是声名赫赫的太史慈!

    太史慈怎么会来到这里,谁都想不明白,孙辅亦是想不明白。

    太史慈的大名不但孙辅听说,就算江东众也是如雷贯耳。想此人跟随刘铭后,锋芒毕露,立下了赫赫的战功。当初徐州救援,太史慈一战斩了江东老将,力克山越蛮军,声名早动江东!

    谁都以为他眼下在荆南,在平定荆南四郡残留的风波,谁都没有想到,他会悄无声息的过江东来,而且混迹在张怿的队伍中,遽然出手刺杀孙辅。

    孙辅镇守庐陵城,杀了孙辅,江东群龙无首,无疑也是取庐陵城的最好时机。

    机会,往往都是不经意的时候划过,能抓住的,无疑是有准备的人!可眼下的这个机会,显然是经过多人的精心创造。

    孙辅方才本有疑惑,暗想刘铭喜欢玩暗度陈仓的把戏,可他一直都不知道刘铭到底真实地意图是哪里?很多事情。说出来后很简单,可很多事情,不说出来,打破脑袋都让人想不出。

    刘铭动用了如今手下第一猛将,调到庐陵城,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在这个寒冷的冬季,要对豫章实施最致命、最猛烈的一击?

    孙辅已经无暇去想,生死关头只能拼命躲闪。求生的欲望让他激发了无限的潜能,他实在不愿意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可是他身法虽快。对方的长枪更快。等太史慈刺到第十三枪的时候。孙辅已经退到壕沟之前。汗水滚滚,无力躲避。

    太史慈却是毫不留情,长枪毒蛇般再次刺出,一枪,刺中孙辅的小腹!长枪,刺入,背后刺出,半空带出一道血痕!

    二人有了那么一刻静止。由猛烈地厮杀到倏然而止,紧张地氛围让寒冷地空气都有些凝结,壕沟内外地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紧接着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孙辅吼叫一声,蓦然出拳,一拳打在枪杆之上。只听到咔嚓一声响。长枪已经断折。太史慈为掩人耳目。并没有使用常用的马槊,甚至长枪也不过是普通兵士所用的长枪。被孙辅濒死一击折断,不由也满是诧异,暗想此人实在骁勇。

    可两军对敌,当求一击致命,太史慈心中并没有半分内疚之意。

    孙辅击断长枪,还是连连倒退,只是他已经忘记身后就是壕沟,再退两步,孙辅已经向壕沟下倒去,鲜血半空喷洒。

    蓬的一声大响,孙辅落入壕沟之内,扭动了下,再也不动。太史慈探头过去望了眼,眼中没有半分怜悯,挥动断枪喝道:“杀!”

    他杀字出口,身后那数百江东众已经快步的冲上了吊桥。那面地江东众还是没有扯起吊桥的念头,只因为他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张将军会纵容手下杀死孙将军?太史慈为何会投靠了张将军,难道说……

    江东众中打架斗狠不过常事,他们伊始只是以为这是张怿和孙辅的个人恩怨,等到太史慈等人冲过吊桥之时,他们这才骇然发现,这是一场背叛!

    杀来的好像是荆州军!张怿好像是内奸!他带着人刺杀了江东大将孙辅!

    所有的人或惊恐、或疑惑、或振奋、或满是屠戮的杀意。张怿并没有冲上前去,只是立在原地,幽漠淡远的看,轻轻地叹息一声。

    他知道,庐陵城多半不保了,可江东多半想不到,率先攻破庐陵城地不是刘铭、不是荆州兵,而是跟刘铭有杀父之仇的张怿!

    太史慈当先扼住吊桥的位置。并不着急杀进入,因为他虽勇猛。却不鲁莽,知道庐陵城还有无数地江东众,他们这几百人不过是大海孤舟,冲进去亦是无能为力。不过片刻,狼烟再次冲天而起。

    别人或许还不明白,太史慈却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是召集大军地讯号,孙辅已死,眼下庐陵城一时兴不起有效的抵抗,有黄忠的数万大军杀过来,庐陵城被克就在眼前!

    就在庐陵被攻克不久之后,豫章郡治的南昌城里却还是歌舞升平,镇守南昌的孙贲虽是孙辅的哥哥,却从没有过什么战功,只是跟着大军来回扫荡。孙贲生性残忍好杀,好大喜功,却幸而一直镇守南昌,也算风平浪静。

    然而最近,孙贲却是在厌倦了风平浪静。

    一片好大地园子内。厮杀声一片,身穿甲胄之人,不但有男人,还有女人。

    所有的人都是手持兵刃,身穿战袍,女人们本是体弱,穿上甲胄后,娇、喘细细,走路都走不动。更不要说挥舞兵刃。孙贲身披甲胄,手握长枪。所到之处,无不披靡!孙贲那一刻意气风发,觉得自己不比孙辅差到哪里。

    孙贲想到这里的时候,手中的长枪恶狠狠的扎了出去,仿佛对面地兵士就是自己可以建功立业的刘铭。他恨不得一枪戳死这个渴望一战的对手!只听到一声惨叫,一个兵士被他戳中小腹,摔倒在地。众人一惊,不由停下手中的兵刃。他们其实在玩着个打仗的游戏,南昌安定久了,孙贲反倒渴望打仗,可窦诞、宇文歆当然不会让他轻易犯险,再说也没有什么仗可打。孙贲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让士兵、下人、婢女穿上盔甲在花园中作战。在这里,他是所向披靡的大将军,可以享受战胜的快感,在这里,他勇猛无敌,从不会受伤,当然也是没有人敢伤他。不过以往这个游戏都是适可而止,这次孙贲下手如此之恨,还是头一次。看那士兵抱着肚子,翻来滚去,早有人上前,可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人一蹬腿,已然死了,众人默然。孙贲却是挥舞着长枪喝道:“继续,死个人有什么大不了,战场怎么能不死人?”

    见到众人不动,他长枪再次向身边的一个人刺去,凶狠非常。那人自然不甘心就死,慌忙躲避,孙贲却是疯了一样,四处乱刺。李世民大胜的消息刺激的他几乎发狂,他要发泄满腔怒火,长枪挥舞中,孙贲转瞬又伤了两人。

    见到鲜血迸出,却激发了孙贲凶残之性,在他眼前,只有数不清地仇人。他奋力厮杀,兴奋膨胀,陡然间肩头一痛,手臂无力,长枪掉在了地上。

    花园中静寂一片,所有人都是难以置信的望着孙贲。

    一个兵士枪尖带血,脸色苍白。

    原来方才乱战自保地时候,他一枪扎中了孙贲的手臂!

    孙贲望见自己手臂冒血,惊骇的大叫起来,声音高亢。早有兵士上前,按住那个行凶之人,窦诞急匆匆的赶到,见到孙贲受伤,也是吓了一跳。

    孙贲大叫道:“杀了他,杀了他!”

    众兵士却不听令,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哀。窦诞皱了下眉头,“先把他投入大牢,你们都退下。”可孙贲不听,疯狂的冲过来,一把抢过兵士的刀来,砍了那人的脑袋。鲜血四溢,所有人都是骇然无语,窦诞并非惊奇,显然司空见惯,只吩咐众兵士将花园收拾干净,早有丫环为孙贲包扎伤口,却被孙贲一把推开。他冲到桌案处,捧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的浇了下去。

    窦诞并没有阻拦,实际上,孙贲更过分的事情也做出过。

    一坛酒不够,孙贲很快又浇下去第二坛,他不是喝酒,更像是用酒水在洗澡。

    等浇了第三坛地时候,孙贲满脸涨红,毕竟他也灌下去不少,他不是酒量很大地人。他双目红赤,脚下飘忽,望着窦诞,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很诡异,夹杂着神秘,“姐夫,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惊天地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窦诞哦了一声,轻描淡写的问,“是什么秘密呢?”

    孙贲向前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道:“这个秘密就是,李世民绝对不是我爹的儿子,绝对……不是!”,俺都想要,请都投给俺好吧?!拜谢!

    孙贲说出这个秘密后,死死的盯着窦诞,留着口水,晃了两晃,仰天倒了下去,醉的人事不省。

    窦诞脸上没有半分震惊,他甚至有点无奈。

    实际上,这个惊天的秘密,他已经听过了八百遍,甚至听的耳朵都已经起了茧子。现在的总管府,上至奶妈,下至婢女,甚至就算门口那两只石狮子,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只有孙贲才知道的秘密。

    窦诞只希望这不是个秘密,那样的话,孙贲也不用每次醉酒后都说一遍。

    孙贲现在已经不像话,荒唐无比,可窦诞还是把消息压了下来,并没有把孙贲的所作所为禀告给李渊。

    他觉得没有必要,这不过是些小事而已。

    像今天这样,杀几个人,没什么大不了,孙贲喜欢打猎,只是扑捉鸟兽鱼虾的网就有三十车,孙贲可以不吃饭,但是不可以不打猎,所以窦诞就陪他去打猎,孙贲在长街上喜欢玩抢劫打猎的游戏,窦诞也由得他,孙贲喜欢玩女人,看中的直接就去人家留宿,窦诞更觉得没什么。

    毕竟这些在士族眼中,鸡毛蒜皮而已。

    李渊虽说仁义天下,百姓为基,可就算李渊骨子里面都看不起这些百姓,更何况是窦诞这些人。

    有些时候,口号喊喊就行,用不着真的付诸实际。窦诞不求别的,只求孙贲安安稳稳的在南昌呆着,让他不至于难做就好。

    吩咐下人将孙贲抬到舒适华丽的房间后。窦诞摇摇头,才要离去,宇文歆已经急匆匆的赶到,“总管呢?”

    “睡了。”

    宇文歆有些焦急之色,“那什么时候能醒?”

    窦诞有些不满道:“总管难得睡一会,你这么快吵醒他做什么?”

    论职位,窦诞不如宇文歆,毕竟他不过是个殿内监。宇文歆已是个大将军,可若论实权,窦诞当然远在宇文歆之上,只因为窦诞算是李渊的嫡系手下。

    宇文歆脸上掠过不满道:“殿内监,据我的消息,刘武周有向南昌用兵地迹象。”

    窦诞先是一惊,转瞬有了狐疑之意。“真的?可别像上次一样,只是转了一圈就走了,他们……有多少兵马?”

    “这个……”宇文歆犹豫起来,“殿内监,你也知道,我的责任就是有危险。第一时间通知你和总管,现在还没有确定。”

    窦诞嗤之以鼻,“宇文将军,你不觉得滑稽可笑吗?上次你谎报军情,让我急冲冲的去报唐王,差点乱了军心。唐王宽宏大量,既往不咎。你这次用个不确定,还准备让我受责吗?等你确定了再说吧!”

    “那我岂不是不能去那里打猎了?”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