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悦琳很惊讶,从来没听黛西说起过。她尽量压抑住好奇心,使自己的声调平静一点,问道“怎么了?”
“那是我上大学时候的事情。暑假在师姐开的公司打工,认识了董先生,他是个地产商。未曾谋面,但是有过很多电话沟通,他的声音略显苍老,我自然把他当长辈。第一次见面是我给他送文件,他很高,身材也很好,虽然是年逾五十的人了,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钱是最好的保养品,这话有是有点道理的,签完文件,他给我倒了一杯茶,示意我坐在椅子上,我们中间隔了一张办公桌聊天,他很随和,我却很紧张,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所谓的商界精英。我前言不搭后语的来了一句,我以为你五六十了,没想到这么年轻,他呵呵的笑了,气氛就突然好了很多。我们东拉西扯的聊着天,他还说跟我师姐的公司合作的原因,都是因为我,我刚给他打电话那会,他觉得我是个新手,什么都不懂,于是很不耐烦,我居然可以对他言辞激烈的理论,据理力争,一点也不退缩,因此对我印象很深。”
“坐了一会,我就告辞了,因为他秘书打电话过来说做访问的记者到了。他起身帮我拉开门,并让他秘书帮我叫车,还要她付车费给司机。回去的路上,我觉得这个人很细心,很有礼貌。也仅仅就是这样而已,我觉得自己和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黛西喝了一大口酒,悦琳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收到他的短信,有些长,大概的意思就是很高兴认识你。但是,他直接称呼我为“黛”,我没有给他回消息,我讨厌不熟悉的人这么亲密的称呼我,再说暑假结束后我就回学校了,和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没有必要回。”
“有一次他发了条消息,内容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前面称呼是宝贝,我很反感的回了一条,你发错了吧?当时就觉得,是不是他对逮着个女孩子,就这样暧昧不清?从此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联系我,我也没有联系他,但是节假日的时候会收到他的祝福短信,我也都很有礼貌的回复,说的都是些很有距离的话。
黛西长长的睫毛微微的在颤抖,陷入回忆对她来说,显然不是件快乐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我爸爸在家扶着墙走路的时候,突然晕倒了,不省人事。我立刻从学校赶到医院,那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尽管爸爸瘫痪在床已经很久了,可是每次回家只要能有个人可以让我叫爸,那就是天大的幸福,在车上我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直往下掉,可是到了医院,我就必须冷静,必须镇定,因为妈妈的眼泪也没停过。”
悦琳听的心里难受极了,她伸手搂着黛西的肩膀。
“爸爸醒来的那一天,很意外,我接到董先生的电话,这么多天他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在病房外的走廊拐角处接他的电话。他说,你在哪呢?我很诚实的回答说,医院。他有些意外的问,你生病了吗?我说,不是,是我爸爸。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似乎没有什么表情。他又问,爸爸怎么了?我突然就哽咽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个不停,也没有挂电话,就蹲了下来,抱着头躲在角落里哭,爸爸的病痛,无论多难,我从未跟身边任何一个朋友提起过,即使提到,也是笑呵呵的说爸爸康复的不错。我现在记不住哭的那会他说什么了,他一直没有挂电话,差不多哭完了,我说谢谢你。然后不等他说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