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和碎心的哀愁却在见到我的那一刹崩飞瓦解,只瞬间,在她的双眸中跳动的,就变成了浓浓的欣喜。
我们所处的位置,大概是在明心谷的西部宅群,这些屋子平时都很空闲,而且都非常普通,与出云庄的那些大宅相比,这里最多只能算是马房。不过,让我由衷感到敬佩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一个已经享了近二十年富贵的男人,居然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虽说寄人篱下不好要求什么,不过,以杨运生养尊处优的生活习惯,真的,能适应这里的环境?
我目光垂地,身子坐得笔直。虽然没有正面与他的目光相触,可是,以我现在的感知能力,我知道,从我进门的那一刻起,杨运生就一直在观察我。这是一种非常细致的观察,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目光中传来的直刺骨髓的丝丝寒意。当然了,这丝丝寒意并不代表他对我有什么意见,这种寒意所代表的,是一种认真至可怕的冷静。
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因为毕竟我周日现在的身份,就是他那宝贝闺女的相公,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虽然可能无意,也极有可能影响到女孩的心情。况且,我们的婚事还是在一种非常荒谬的方式下被确定下来的,他会感到不妥,或是对我没有信心,这些,都很正常。所以,从这个角度出发为我这位岳父大人考虑,那么,他现在这种冷静至几乎冷漠的态度,也就不是那么让人难堪了。
只是,呵呵,说实话,我嘴里说的轻松,可面对这个高高在上了近二十三年的庄主岳父大人,我还真的有点紧张呢。
“爹…”女孩感受到了我的尴尬和些许的紧张,暗地里轻轻捏了我一下,我从未听过的似乎不应该属于女孩的撒娇音自我耳边响起,“你在做什么呢,我们已经来了好一会了,你怎么也不说话?”
因为女孩的这一句话,杨运生审视我的目光终于收回(我身子一送,长长的出了口气),却不答女孩的话,反而向我道:“一年不见,贤婿好象不同了呢。”
不愧是我周日的岳父,眼光真的很毒,只这么一会就看出了我与从前相比的不同。
我欠身行礼,“回岳父大人,小婿还真是有点不同了呢。”
对我这种不够谦虚的回答,杨运生略感惊奇,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呵呵一笑,“怎么个不同法呢,能不能告诉爹?贤婿难道有什么奇遇不成?”
我摇摇头,“奇遇到是没有……”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我将这一年来的所有经历以最精练的语言原原本本向着屋里的三人阐述。在阐述中,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丝毫的隐瞒……哦,嘿嘿,说错了,有一件事是隐瞒了的,那个,就是在下“舍身”救思丫头的那件了。大家不要说我不够诚实,要知道,这件事暴光后的危险系数太大,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嘛。
我所叙述的这些事,即使是苑儿都是第一次听到,所以,当我的话音结束,她也和另二人一样,是一幅目瞪口呆的惊讶表情。
半晌,还是有经验的老人最先从惊讶中清醒,自嘲似的微微一笑,“原来,江湖上传说让‘妖魔界’年轻一代里的第一高手委身下嫁的那个周日,真的就是贤婿你啊。”他的声音一顿,叹了口气,“看来,我真是老了,相人的眼光也不如从前了,唉,还是尚大哥和苑歆的眼光好啊………”
他的话意犹未尽,可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我又是一礼,压下心头的那一丝得意和几分激动,“岳父大人过奖了,贤婿还没有岳父大人想的那么优秀。”
杨运生摆摆手,“你不用谦虚,我杨运生不喜欢这套俗礼,优秀就是优秀,用不着掩饰什么。虽然我现在的眼力已经不如从前,可我还是能看出来,贤婿现在的气质与一年前相比,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他的目光忽然间游移开来,似是喃喃自语般的道;“也许,你真能带领出云庄走进我所不能达到的辉煌境界呢。”
对于他的夸奖,我不好接口,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老老实实的听着他似乎失神的自言自语。
我转过头,女孩正看着我,见我转头,赐给我一个温柔的笑容,可爱的小嘴撇了撇,然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再转首向后,月儿这小丫头的目光似乎自始至终就从未从我身上离开片刻,在与我的目光对上的刹那,她的小脸一红,又是低低的唤了声:相公。
我这边柔情正浓,那边杨运生已经从失神中清醒,忽然一拍椅背,高声唤我:“贤婿……”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回答:“岳父大人,小婿在听着呢。”
杨运生胖胖的圆脸上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眼神中爆射出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片片精光,“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把出云庄正式交给贤婿你。”
我大惊。
正式交给我?我可不懂得这出云庄怎么管理,甚至,连出云庄有多少人我都不大清楚,就这么交给我的话,不是摆明了要我当个败家子的吗?
杨运生似乎明白我心里的想法,不等我开口,径自道:“贤婿不用担心,我会把我出云庄的种种都教你知晓,我还没有老糊涂,不会就这么把出云庄交在你这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手里的。”
出云庄的种种??
我的心中一动,听他的口气,这出云庄似乎不仅仅是个庄园那么简单。可是,据我所知(哦,不好意思,应该是从另一个我的记忆中得知),出云庄好象没有什么秘密存在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高层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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