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公,你,回来了吗?

    记得，刚到明心谷的时候，正是小雨纷纷、愁思满怀的清明时节。可转眼间，黑云盖天，隆隆的轰鸣震撼大地，绚烂的亮丽撕破天空，天地间充斥着野性的狂野。不过，这一切随即又被那在人们眼前优雅飞扬、轻歌曼舞的片片枯黄所取代。正当人们沉浸在这曼妙的舞姿中时，六角的精灵们以其冰冷而强硬的姿态赶走了片片枯黄，占据了空中的舞台，恣意挥洒着独属于自己的清冷与孤傲……一声脆响，嫩绿的小脸挣脱了冰寒的束缚，抬首挺胸，昂然于这浩然的天地之间。

    于是，就这样，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同往常一样，女孩静静的坐在湖边，呆呆的支着脑袋，痴痴的凝望着眼前的这一波春水。心中的无限哀愁、无尽思念，似乎，只有在这“有心湖”边，才能得到暂时的解脱。

    不知根据，不明缘由，甚至不能原谅，对于自己的所有，女孩的内心充满了深深的迷惘。

    一直以来，她始终如一的确定：与宇文明的感情，已经到了比金更坚、比天更长的永久境界；自己的一颗心，已经与宇文明相知相合、融为一体；自己的感情，已经因为宇文明的关系对其他的任何人永久封闭。

    不过，显然，这一切，都是错的，而且，错的很离谱！

    当那双深沉中满布悲伤的目光与她的目光相接的时候，当那颗麻木中蕴含无限深情的心与她的心相触的时候，她那些冰冷的防御、禁锢的感情、沉静的心，在一刹间，彻底，崩溃！

    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明白，今生今世，她，杨苑歆，再也不会属于宇文明。

    这是多么荒谬的一种明悟，但是，却绝对真实。

    是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是自己的感情不够专一？还是自己的心不够虔诚？

    在那个大年夜，当着众多长辈的面，宇文明会向自己求婚，这一点，她始料不及。有那么一个瞬间，答应的话语就要冲口而出，但是，最后，从她嘴里传出来的，却是连她自己都有些错愕的拒绝之词。

    拒绝宇文明？拒绝求婚？

    当她的耳朵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的时候，她愣住了，宇文明愣住了，满屋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为了一个出云庄的下人，为了一个生死未卜的男人，为了一个无论任何方面都无法与宇文明相比的废物，她，居然，拒绝！！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只是，当她泪流满面的逃出屋子的前一刻，她的余光所捕捉到的，是，宇文明的，笑容！

    是的，笑容，一种了然于心的笑容，一种宽慰的笑容，一种，她杨苑歆不大明白的笑容。

    在那一刻，她的信念，有些动摇。

    虽然从小到大，她杨苑歆所见过的，不过就是出云庄和明心谷的四十多个男人，但是，她对自己有信心，以自己异乎常人的分析能力，即使只有这么一丁点儿的参考，她也可以将全天下的男人估得**不离十……不过，显然，在这一点上，她，也错了，错得更是离谱。

    先是记忆失而复得的周日，再是如今笑得如此奇怪的宇文明……连自己生命中仅次于父亲和兄长的两个男人都看不明白，她又有何资本狂言了解天下的男人？

    所以，此时此刻，清风拂面的谷地内，波光粼粼的湖水边，她，杨苑歆，迷惘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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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见到女孩时的心情，我，做过不下百种的假设。

    但是，当女孩那夺天地之造化的背影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心情，却是一种出乎意料的莫名的平静，平静的……怎么形容呢，就好象，游子归家时的，安宁。

    只是，面对近在咫尺的女孩，面对这长久以来可望而不可及的背影，我，却踌躇不前。虽然思丹几乎是拍着胸口向我做出了保证，但是，对于这种好象接受最终审判的心情，我，一时间还真有些不大适应。

    为我流泪，为我拒绝，为我憔悴……这些，已经不是用“不可思意”四个字就可以概括的。

    我只能说，对于女人，我还是不够了解——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实在是太经典了。

    我收拾心情，慢步而进，在女孩的身后停下。

    一阵轻风掠过，一股幽香传来。

    我俯下身子，双手在半空中做了几个不同的动作，心中百念千转，最后，还是选择用最温柔的动作把女孩环进我的怀中。

    仿佛受惊的小鸟般，女孩的身子颤了颤。但是，只是颤了颤，然后，女孩幽怨的声音好似由天外而来，在我耳边回荡：

    “相公，你，回来了吗？”

    我一怔，全身一僵。这也太神奇了吧，连头都不用回，她就能确定是我？难道，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感受着我身体的僵硬，女孩的身子慢慢转过，于是，那曾经令我心痛、心酸、无奈的容颜便再次展现在我的面前——一样的矛盾，一样的美丽，却是不一样的憔悴。

    思丹说的，都是真是——这是我在这一刻得出的结论。

    “怎么，相公，见到苑歆不高兴吗？”

    曾几何时，女孩，好象也用过同样的表情、同样的温柔，却是不同样的眼神，向我展现过她的娇媚——果然，不一样了啊！

    “这么久不见，娘子，瘦了好多呢。”我与她的目光相接。

    此时的女孩，已经不再躲避我的目光，她神色中的坦然、双眸中的温情，都在向我传达着她最真实的心情。

    “相公才瘦了呢。”女孩的身子向我靠了靠，以更加亲密的方式偎进我的怀里，“从小到大，相公从没有离开过出云庄，如今却独自一人在外面生活了一年，相公，一定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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