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存在?”
王雄启颇为感慨:“一个是因为你还小,不懂得判断善恶是非,我们都不主张让你过早地接触这些神叨叨的东西,容易迷失心智。
二来,这个古月平时也不愿意和人接触,所以孟放就给他安置了一栋别墅,一直将他藏在幕后,并没有对外声张。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胡珏这个人的?”
“嗯……因为他的那面镜子,他的一个师兄告诉我,那面镜子是古月的随身之物,我才知道,他原来曾在孟家呆过。”
“师兄?”王雄启略有犹疑,似问非问。
孟十洲点了点头:“他有个师兄,叫胧月。”见王雄启并无反应,便接着问了:“听说,胡珏后来也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
“正好,我可以两个问题一起回答你。他为什么失踪,我又为什么突然离开——”
十洲不觉精神一振,细细听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仙。自从古月来了,天启集团风生水起,一连好几个项目都做得很风光。只是,古月算出,天启盛事之后必有大劫。
果然不久,集团就出现了财政上的困难,资金链断裂。就是那个时候,我想出了古建筑移植计划,让民用变成商用。这样,不仅能解决天启的困难,而且还能救助濒危的老宅。
孟放觉得可行,就把我的计划告诉了古月,让他算卦……”说到此处,王雄启不由看向了十洲。
“怎么,难道……还和我有关?”
王雄启点头:“古月说,这个计划虽然能解决天启的燃眉之急,但是在风水上缺德。因为很多祖宅都是有祠堂的,拆了人家的宅子,也就等于拆了人家的祖宗,会生无妄之灾。你记得你小时候曾经大病一场吗?”
孟十洲怎会不记得,上吐下泻,高烧不断,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期间几次昏迷了又醒,醒了又睡去,意识模糊。而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不间断重复的噩梦开始侵占他的睡眠,神秘的黑衣人出现了。
似被一阵寒意侵袭,孟十洲不可置信地问:“不会这么邪门吧?难道我小时候生病,和这个有关?”
“有没有关,都是人说的。当时,为了救公司,孟放坚决启动这个计划。我们都可以理解,因为当时的形势,已经容不得其他的选择。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古月说无妄之灾会降临在你身上。而你,真的病了。
为了镇压所谓的‘阴邪入体之气’,古月又说了一个可以化解的方法:用你的生辰八字测算,找到一座相匹配‘阳宅’,然后迁徙到已经移植过来的古建筑群中,来镇压那些不好的东西。”
“难道,您也信这个?”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信。”
十洲知道王雄启所指,便不去问那人是谁:“你们说的阳宅,就是蝴蝶居吗?可这件事,又和您有什么关系?”
“没错,古月算下来,那处房子就是蝴蝶居。孟放让我去考察,我就去了,在远处拍了几张照。我观察了一下,那所房子是明代建造的民宅,确实和古建筑移植计划匹配。”
十洲面色苍然:“启叔叔,您老实告诉我,这蝴蝶居,是不是你们骗来的?”
“骗……?”王雄启的目光黯然了几分:“其实,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复杂。孟放直接派了一个人,去劝房子的主人将地产卖给天启,但是无论他怎么说,对方都坚决拒绝。
当时你的病迟迟不见好转,孟放很生气,就要挟胡珏,说‘既然你能算出消灾的方法,说明你也早就知道怎么做才能拿到它。’胡珏只能答应,当时我看他的神情,以为是他有把柄在孟放的手上。”
“什么把柄?”
“我不知道。可如果不是这样,像胡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下山,而且只为孟家算卦呢?
“后来呢?”
“后来,胡珏就用他的本名接近蝴蝶居的主人,和他们成为了朋友……后面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十洲点头,艰涩问道:“秦正午的死……真的和他有关吗?”
王雄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那么,胡珏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第一个原因,是他自己要走的。他说他做了坏事,必遭天谴,所以甘愿隐退,从此再也不过问世事,也不再占天机。
第二个原因,和你有关。”王雄启顿了顿:“因为,他知道了你的生辰八字,孟放不让他告诉我。而我,觉得这件事有古怪……于是,我就怀疑你,其实是我的儿子。”
那双浑浊的双眼似乎清澈了几分,令十洲似曾相识的温暖慈祥从他的眼底散开,渐渐炙热又湿润,水火交融。而十洲,已经屏住了呼吸。
“于是,我偷偷拿了你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他没有说下去,而是站了起来,向沙发走去,从底下掏出了一个十分陈旧的饼干盒子,并不灵活地打开,取出了一张纸。
胸口,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物证就摆在眼前,孟十洲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的谜底揭晓,和他十年来的推测、和那些极具攻击性的舆论总结,一模一样。
曾经,他是多么希望自己的亲爹就是他的启叔叔啊,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的脑袋却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