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有人接管了那一批赌徒。
而作为县令的赵川,向朝廷发出来的求救信息,总是在路上莫名地替换成了赞美功德的泛泛之谈。
“我本以为自己是那些背后之人第一个想杀的,但我好像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我的消息无法传出,想要去京城,虽未有人阻止,但第二天又回到了自己屋子。
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了,我试图挣扎过,日夜兼程,可只要没到金銮殿,这一天就算是徒劳。
就算真的飞到了大殿,他没法通报,皇上也不会心血来潮去见这么一个小官,还在大半夜要休息的时候。
最惨的时候他差点被人当做刺客给杀了。
他挣扎了一个月,也就放弃了。
寻求不了外界的帮助,为了维持秩序,将能派出来的衙役都派了出去,那些赌徒们赌起来都像是不要命似的,即使刀剑相向,也没法阻止他们的赌瘾,直到破产,妻离子散,可能还不会回头,最后不是被砍断手指,负债自杀,将债务留给活着的亲人。
要么就携款逃跑,结局也差不多。
百姓们家中或多或少都有这么一个亲戚,他们就好像脖子上的瘤子,虽然不致命,但十分有威胁性。
一时间唉声载道,为了解决这些赌徒,他本应该关押重犯的牢房都塞进了一大堆人,即使是关押起来,他们也总有各种方法逃跑,或者贿赂狱卒,或者以死相逼。
那些本应该有美好未来的有识之士们讲着大道理,批判着他们的滥用职权。
他们只是输了钱,为什么还要关进笼子里,大辰有哪件律法这么干呢?
关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发现,即使将人都关起来了,外面出现的赌徒还是一茬接一茬,根本阻止不了,甚至因为他的这项错误决定,那些沾了赌的人,怀着恐惧以及慌乱的心情,向着湖水里走去。
护城河成了尸体的浴床,不得不加派的巡逻队也没法阻止生命的逝去。
百姓们自发地将家中的孩子关了起来,想要他们捱过去,就能正常地生活。
可这些孩子陆陆续续地死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家逐渐地放弃了堵,也不知怎么疏解。
那些赚的盆满钵满的赌坊为何没有取缔,源头没有解决,只是取缔赌坊是不够的,没有赌坊,就有私人开设,那么多的房子中,找到赌钱的实在是一个大工程。
“最后,我们的狱卒都累死了几个,依然阻止不了人员死亡以及社会的逐渐衰落。”赵川叹气道。
“没法从外部得到解决,离开城镇的人很快发现自己也离不开了,他们开始将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希望我有什么破局之法,可我实在愚钝,无法承载他们的希望,在一个晚上,我引咎自杀,可第二天,我又活了下来。”赵川惨然一笑。
“原来我这个县令连死都是奢求啊。”赵川道。
“那这些年的折子是怎么来的?是向朝廷发的求救信号?你不是觉得行不通吗?还是为了碰碰运气?”陆向光好奇地问道。
“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以前是发求救信号,现在是因为我若是不动笔,有一个力量会压迫着我去给朝廷写折子,就好像在嘲笑着我,你根本就是自不量力!”赵川叹了口气。
“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后来来了土匪,我以为来了转机,毕竟算是来了些新人,结果他们更是将我们推向毁灭,没有人敢忤逆他们,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完成他们制定的游戏,并按照他们的想法成为他们的奴隶,我们这些人算是第一批也是唯一几个没有受其影响的人了吧。”
赵川开玩笑道:“算是杀不死的小强。”
“我们可是可以一直复活的人。”竹林八士接话道。
“即使不吃不喝,我们也死不了。”
陆向光这才发现,大家的精神状况意外的很充沛,不像是一直没吃饭的样子。
“所以,你们想要我怎么做呢?你们应该是知道这并不是凭人力就能改变的事情了吧,或者说你们已经不是人了呢?”陆向光淡淡地道。
“小友你这话说的,你拿手摸摸,我们心脏还在跳动,还有体温,怎么就不是人了。”竹林八士中有个长相稚嫩的男人说道。
他蹿下凳子,跑到陆向光的面前,伸出手:“不是鬼,当然也不是神仙了。”
陆向光摇摇头:“并不是说这个,而是你们会不会在第一次死亡后醒过来的时候,就不是你们自己的身体了呢,那怪物如此厉害,为什么要消耗自己的能量,一遍遍地让你们复活,为了什么?只是因为你们抵死不屈吗?”
“这城中我虽未了解多少,但这样的人虽在少数,但也不会少的只剩下你们几人。”
“或许,你们只是个成功的复制品,你们以后的死亡都是那位怪物给你们灌输的记忆,这样你们可以制造希望,甚至让一部分人努力地活下去。”
“毕竟,只要心中充满不甘,就能一直活着。”
“你们就是先例啊。”陆向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