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翠竹林中,透明的雨滴落下,一人撑着油纸伞,款步往一林中小屋里走来。
那是一间木质小屋,只开了一个窗,一个门,有碧瓦,有飞甍,螭吻站四方,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雨水成雾,聚在屋顶,又顺着屋顶的斜角滑落,在屋檐处形成一片片的雨线,雨线撒出,落在了地面上。
雨水混在泥土里,带着一股潮气顺着那唯一半开的窗户渗进了屋内,又被屋内热风一打,就全形成雨珠落在了地上,形成了一滴又一滴的深色下划线。
屋中躺有一人,苍白的脸色都无法掩盖的绝色容颜下,喉结若隐若现。
吱呀,屋内的热气便争先恐后向着开门之人扑来。
“咳咳,咳咳。”男子放下伞,抖了抖身上被溅上的雨珠,浓重的艾草味道熏的他咳嗽了好几下。
他将餐盒放在了桌子上,掐了个决,空气中的味道这才淡了些许。
房子里很热,烧了些炭火,怕屋中睡着的人中毒,没有关上窗户,这才让冷风和雨水溜进了一些。
叮叮咚咚,风铃随意摇晃着,言宣进了里屋。
他提着餐盒,放在了李期邈床前的桌子上,不紧不慢地将一个个菜都摆了上来,有鱼有肉,最后一层则是各种清粥小菜,以及一碗黑不见底,乌漆麻黑,看起来就非常古怪的药汤。
李期邈的身体是一个月前,他在离开承圣寺欢喜佛庙后,在山崖下的一处大理石处寻到的。
发现他的时候,言宣都以为他已经死了,那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身上已经凝固的血块,双眼睁开,看向天空,又有那深可见骨的致命伤,脸上沾上泥土,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一具尸体。
言宣检查了周围的情况,却未发现作案之人,上前检查了一番,离的近了,他观察地更为细致了些,她的嘴角含着点点苦涩,眼睛中倒映出了天空的颜色,双手微微抬起,似乎要抓住什么,脉搏已无,心脏停止跳动。
且那灵魂都不知去往何处。
“难不成已经过了奈何桥?”他已经强行替她改命一回,却还是无法阻止她的陨落。
也是,什么是她该去的地方,什么又是她不该去的地方?这个世界留不住她,他也留不住她,强行留住,只会以更惨烈的方式逝去,还不如就留在那七年前,留在李期邈那恣意的少年。
可是他为何,为何?这么的不甘呢,言宣突然失去了力气,颓然地瘫坐在了地上,他想自己为何不同他们一起去那承圣寺,去看那欢喜佛,而是让她独自承担。
这一别,却是永别。
他的心口一阵钝痛,想要爬起,却连连摔倒在地,头疼欲裂,眼前一片模糊,他摸索到了她冰冷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将脸贴了上去。
“期邈,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不负责任地让你在这陌生的世界独自闯荡,我只待了一年时间,可这一年来你便死了两次,都是我的存在却无故缺席。”
“是否我才是那灾难之源,让你遭受无妄之灾,明明那五年里,连战场上的刀光剑影都躲了过来。”
“我是罪人,是杀死你的元凶,是……你的不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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