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窘迫的模样。
等到他转过头来,柳玉淑已把油纸包抱在了怀里,乞丐见无利可图,啐了一口,恹恹地走了。
他这才拿起了自己摔掉的一包绢纸,对着她一脸歉意地道:“我并非有意,实在是着急送这些纸张,撞倒了姑娘,实在是抱歉,可否用一些绢纸,再加上双倍的买这些馒头的钱向你赔礼道歉,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他彬彬有礼,穿着也不俗,即使心中着急,也未表现出来,只是认真又耐心地等待着柳玉淑的回应。
柳玉淑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盯着手上拿着的馒头微微发神。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怎么偏偏挑她买馒头的时候给她找不痛快啊。
她一时间没听到那男人说的话,直到他喊了三遍,柳玉淑这才扯着嘴角,勉强笑道:“没事,馒头洗洗还能吃,你有事就快走吧。”
见他也不是故意,撞了人之后态度也算好,就也不计较了。
年轻人一股脑的给她塞了三张绢纸,以及十几板铜板,也不听她要不要,就直接跑了。
柳玉淑抱着一大包东西,一晃一晃地回了后巷。
这个后巷在她努力之下,已经变得温馨了一些,李期邈给她砍了点木头,做了个小门,其他地方用破布挡着,又因为后巷地势较高,即使是大雨也不会淹着,又有以前她给小猫建造的厚实屋子,人虽不好施展,但躲雨还是可以的。
她在这里过了几日,已经差不多忘记了那些过往之事,只是想着如何挣个证明身份之物,在城里安身立命。
而今天,她摊开三张绢纸,有一带着荧光的纸条就从中落了下来,她这里又有些昏暗,就更为显眼了。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展开,便吓了一跳,赶快撕碎了,放在内衣口袋里,拿去外面扔了。
她虽是面色沉静,但也不是那么会伪装,略微颤抖的双手在那些眼力极好的人眼中十分明显。
齐朔让他们继续盯着小孩,自己独身跟在了她的身后,她家中无火,且若是烧着了,火光一点,就什么也看的清了,又有黑烟,更加显眼。
他看着在水里飘着的几片碎屑,这可真是好办法啊。
碎屑很快就被水打湿,顺流沉浮,不一会儿就沉到了水里,消失不见了。
虽然他可以去捡,但跳下去溅出去的水花,以及那四处飘散的纸条,就算能捡回来,也是花了一纸。
齐朔觉得这事吧,可以做,但是不必要。也就眼睁睁看着这纸沉了底,又回去守着这女人了,反正人都在这儿,能跑去何处?
等回来的时候,蹲在小猫旁边看书的小家伙也关心地问了几声,捂着肚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母亲,今日可有饭不。”
平日里不觉得,但这看了书之后,饿的更快了,以前他讨厌上学,也不喜夫子管教,现在一无所有,却又想起读书的好处来,从同伴那里借了本书,十分珍惜地看了起来,直到现在才囫囵看完。
看到母亲回来,巴巴地上前,一脸期待。
“我买了些满头,不过在地上滚了一圈……”柳玉淑犹豫开口,又似像是想到什么事,她从里面抱出那三张绢纸,拿出来递给了他:“有个人撞了我,这才将馒头弄脏,不过他赔了点铜币以及这些绢纸,小智,你先看看用的用不上?明个儿我再给你买个毛笔。”
梁小智接过纸,拿手摩挲了一下,甚是喜爱,那惊喜的表情盈在他小小的脸上,可爱极了。
“谢谢母亲!”梁小智难得出现点小孩子的天真之意来。
“好,那这些铜板你收好,想要吃东西的时候找冯家的那小子带你去,不要单独行动哈。”柳玉淑眼含笑意地数出五个铜板给他。
“谢谢母亲!”梁小智接过铜板,小心翼翼收起,又道:“没事的母亲,我把馒头皮剥开就能吃了!”
说着就问母亲馒头在哪,找到了纸包后,将馒头一个个捡了出来,是挺黑乎乎的,又凉了一会儿了,有点硬。
小智将馒头挖出一个个白白的淀粉洞洞,递给了柳玉淑:“母亲先吃。”
“哎!”柳玉淑双手接过,十分感动。
母子两人分着吃完,即使吃的是平时看都不看的食物,也吃的心满意足。
小智洗了洗手,抱着书就去找了小兰,柳玉淑让他在他们家里多待一会儿,她有事可能要很晚回来。
小兰家倒是个好相与的,有时候她要出去,便将他放到了他们家里,有什么好看的花样也会给他们送去,留宿也是常有的事。
这次他也没问什么便开开心心地去小兰家了。
柳玉淑等小智走后,收拾了下家里,便也离开了。
齐朔等人跟在她身后,在一番弯弯绕绕之后,他们有些意外地跟丢了。
“怎么跟丢了?”齐朔气道。
“我们就看到她拐到一个角落,跟在后头,就不见了。”手下也是一脸懵逼,他们发现那个地方根本不能藏人,还是个死胡同。
该不会这女人还会飞天遁地吧。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这女人把我们都骗了?”手下猜测道。
就见他们上司听到这话没了刚才的慌乱,倒是有种赌局胜利的喜意来,他兴奋地道:“我就说这娘们没有表面的无害,陈怿纠还让我们对她温柔些,这不没安分两天就暴露了。”
“这下看陈怿纠怎么说。”
他指挥着手下分几路在城中寻找,又安排几个手下留在柳玉淑消失的那个小巷,一出现直接捉拿。
“不是还没找到接头之人吗?”有个小兵不甚理解。
“这不是找到了吗?”
“您说她见得就是接头之人?”
“对啊,不然为什么这几天风平浪静,突然就出了事,一定有不得不暴露的事情,除了离开,还有别的可以慌张的?”齐朔故作高深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