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越想越怒,周芷燕低声骂道:“我才不去管你!你别抓我!”
周舟左手抓住了周芷燕的手腕,周芷燕想要挣开,又刚好让周舟借力……
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忍者浑身的疼痛、强压翻涌的真元,周舟出声喊了句:“前辈,还给我吧。”
玫画也道:“师父,还给他吧!你出关了,去尝尝画儿刚炼好的一炉滋补丹吧。”
胖老者还有点犹豫。
这群修士边缘,五代弟子徒,有着和玫画一样的‘前字’的归鸿子,也站出来对着胖老头恭敬地行礼:“师叔祖,莫要为难刚入门的小师弟吧,他袋子中有什么稀罕事物,让他拿给你可好?”
周舟咬牙忍着疼,颤声道:“我这袋子,只要其中一物,其他法器丹药杂物,皆献给前辈!”
“给你给你!无趣无趣!我稀罕你个小修士什么!”
胖老者有点不耐烦,嘴一撇,将曲元袋扔向了周舟。
周舟精神一震,双手伸出,曲元袋抛飞的过程是如此缓慢。他将曲元袋抓在手心,感受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缠绕在自己双臂。
心喜之后,只留悔恨。
恨自己实力微弱,天使妹子被夺竟然只能出声祈求对方归还。
悔自己为何太过大意,洪荒之中大能神通之辈多如牛毛,自己为何不能低调修行,反惹得一身麻烦、外人关注。
“周舟……”
周芷燕若有些担心地喊声,落在周舟耳中,让他从渐渐滋生的负面情绪中,稍微回神。
他慢慢蹲下,血肉模糊的右拳颤抖着张开,提着曲元袋。
他将十多件法器,包括那品质极佳的三颗珠子拿了出来、还有那得自五莲山蛇修的金轮,一件不漏、一样不剩,慢慢摆在了台阶上。
又拿出了十多瓶丹药、一瓶迷药,取出了恭极老人给自己的那些灵谷谷物,一颗颗搜刮干净了。
还有纸鸢,还有衣裳,还有酒壶、座椅、火架、木棍……
袋子中,只留天使妹子所在的白色巨蛋,紧紧地抓在左手。
也不说什么,扶着右腿站起身对着胖老者拱拱手;转身,朝着山下的阶梯行走。
周围的修士都愣了,归鸿子也愣了下;玫画更是面露急切,但她看到周舟那双眸子的时候,又不知该如何说。
胖老者挠挠头,也有点手足无措。
周舟向下迈出一步,右膝剧痛,但他咬牙还能忍住。周芷燕从旁跟了上来,搀住了周舟,她也没多说什么。
一步步,朝着山下而去。
“这……”归鸿子看向玫画,又看向了灵塔山主峰的楼阁殿宇。
“师父!”玫画跺跺脚,“你、你再随意欺辱人吧!我好不容易起了收弟子的念想!你!再也不理你了!”
“哎!小子你留步!”
胖老者身影一闪,拦在了周舟和周芷燕身前,两只短手张开。
此时的周舟,低着头,额头有些阴暗,声音也有些幽冷。
“前辈要杀要剐动手就是,不要牵连我身旁的妹子。”
妹子……
这是周舟随口所说,他此时已经忘记注意自己说话的方式。
但周芷燕听在耳中、落在心底,却是眼眶泛红。“你都喊我妹子了,这事怎么和我无关?”
她朝着胖老者低下头,轻声道:“前辈,你放过我兄长吧,我为奴为俾都能报答你。”她紧紧抓着周舟的手臂,声音带着些哭腔:“我是俗世的郡主,金银财宝、郡县封地,我都能给你。但我修仙只是个……废物,他却还有大好的仙缘……前辈,求你放过他吧!”
“咋跟我是坏人一样!”胖老者挠挠头,面色有些着急,应是为那边正面带怒色的玫画心急。
“你不用为我求什么!”周舟声音略带冷硬,他想将周芷燕推开,但他右腿终于支撑不住。
右腿膝盖之下,一道道伤口从内而外破开,鲜血喷溅。他身上破烂的衣衫下,也沁出了一道道鲜血,道躯像是撑破的水球,四处破裂……
周舟变成了血人,依然咬牙强忍,再次问:“前辈,可是要将我这条命,留在此地!”
“不是……你小子性子怎么这般烈!简直混账!还要我给你赔不是才行?跟我回去!”胖老者伸手去推周舟,想将他直接抓了,拿给自己宝贝徒弟。
周舟不顾自己伤势,强行催动道图。
坐以待毙?不如最后一搏!胖老者夺他曲元袋,已经让周舟愤恨难平,如何肯屈服?
走过一路风景,看过了洪荒大世,和她也有过几次触碰……够了!
虽有遗憾,心中依旧泰然!
真元跌宕。
噗!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方才迈出第三步时强压的伤势再也抑制不住,头一歪,软倒在了周芷燕怀中。
“周舟!周舟!”
意识昏迷前,他只能隐约听到周芷燕凄声的呼喊。
紧紧抓着手中的曲元袋,再不想松开……
恍惚间,眼中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光斑,心头却响起了微弱的呼唤。
‘主人……’
‘是、是你吗?’
‘主人……’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的。’
‘是,主人……’
那呼唤消失不见,而周舟,也渐渐感觉不到本我的存在……自己这是,真的要死了吗?
为什么,还要告诉她自己没事?
是不想让她为自己这个没用的家伙担心吧。明明,机缘、功法自己都有了,还会因为一时意气,折在刚启程的路上。
倒是,有人还能在他身旁哭喊挽留,却也不错了。
白玉三千阶,仙路尘漫漫。
台阶之上,不知何时吹起了两股微风,一清凉、一温暖,慢慢缠绕在了周舟身上。
飘渺虚幻的太极图,在周舟眉心飘出,迎着这两股微风,开始渐渐增长,又将他慢慢包裹了起来。
抱着血人痛哭的少女,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开,周舟满是鲜血的身躯,在太极图的照应下缓缓上升。
胖老者目瞪口呆,又有十多道身影出现在台阶之上,一人甩了甩衣袖,原本围观的修士、除了归鸿子之外,尽皆消失不见,不知被收到了何处。
一声声轻呼在风中流转,有男有女,听不出老幼。
“太清!”
“是太清!”
“水火化太极!这是真正的太清道统!那他,为何受了这等重伤!”
“糊胡儿!你做的好事!”
胖老者只能讪讪一笑:“这不还没死不是,谁知道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硬撑。”
“若惹来太清门的大能!我们该当如何?”
“莫说他了,他也就胡闹的性子。但此子,为我等机缘。”
“善。”
“善。”
这一道道身影,又渐渐消失在了风中,只留一声声窃窃私语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