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俸禄,又升不得官,额想想都觉得他吃亏!偏你爷爷最是守规矩。额让他给你哥哥在都司谋个缺,哪怕只是挂个小兵的虚职也好,起码每月也能领一份钱粮,不至于白干一场,可他无论如何就是不肯答应,非说这不合规矩!额不知道啥规矩,可将来他在衙门里做事忙起来了,还不是照样要叫孙子去帮忙干活?难道这就合规矩咧?!”
海棠干笑着转移了话题:“爷爷还没回来吗?”
“没呢,早上镇国公府还打发人去都司替他告假去了。”马氏哂道,“若不是老国公发话,他连这半天的假都不肯请咧。不过镇国公府来传话的人也说了,吃过午饭你爷爷就会自行去都司衙门上差,晚上再去镇国公府用饭,叫额们不必等他。”
这么说,海西崖除了去都司上半天班,今天剩下的时间都要在镇国公府度过了?
海棠回想起他们祖孙三人从那几大箱账簿里发现的情报,觉得爷爷这么做也是正常的。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她问:“爷爷要向都司请半天假,还需要镇国公府打发人特地去说一声吗?这不是直接跟周四将军打声招呼就能行?”周四将军如今在陕西都司里任指挥同知,正是海西崖的顶头上司。
这个马氏就不清楚了:“周四将军大约是有别的差事要忙活吧?请假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劳动他的大驾?!”
午饭的时候,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周四将军一大早就带兵去了长安前卫,封锁住整个卫所。据说杜伯钦招出了不少东西,因此都司需要尽快将涉案的武官捉拿归案,相关的证据也要封存起来。
杜伯钦落网后,表现得似乎十分配合。他不等都司与长安府衙严加审讯,就主动招供了不少东西,虽然大多数是长安前卫里与他关系不太密切的将领官员们的黑历史,但罪行都是真的,罪证也是实打实的,全都是他从前故意留存下来,预备用来铲除异己的,没想到如今先被他用来自保了。
长安前卫里的异己告发完后,杜伯钦还开始告发其他卫所将领的黑历史了。
他与孙家勾结已久,没少在暗中搜罗这些黑材料,本来是不打算这么快就用上它们的,但如今他已走投无路,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让自己能等到京中盟友孙家的救援,他只好把这些黑历史都利用起来了。只有把长安城里的水搅和得更浑一些,他才能为自己谋算到一线生机。
陕西都司抓人的行动只维持了不到三天。长安前卫的的人抓完后,他们就没有再动其他卫所了。杜伯钦招出来的东西,镇国公府全都暂时封存了起来,留着日后再议。
这是与陕西都指挥使商量后,所作的决定。
杜伯钦明显不怀好意,想要拖更多的人下水,在长安城中挑起纷乱。镇国公府与陕西都司又怎能如了他的愿呢?
就连黄知府那边,听了老军师的劝说后,也没有再坚持除恶务尽。
反正罪证都是现成的,等解决了杜伯钦,陕西都司再重提其他人的案子也不迟。
到时候该查的查,该罚的罚,做错了事的人自会受到惩戒。可那时候,镇国公府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边军内部因此而产生的动荡了。
而相应的,那些自知有罪的将领们,看到镇国公府的态度,也该知道要怎么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