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多年,一直在暗中贪污军费,私养打手,还在西北边军众多武将家中安插耳目,似乎在秘密打探边关军情。
杜伯钦的做法,与其说他是周家女婿,听从周家之命行谋逆之事,倒不如说,他更象是骗婚了周家女儿,为防她泄密又早早把人逼死,然后借着周家女婿的身份图谋不轨。
黄知府认为他身份可疑。虽然他是长安城里土生土长的军户子弟,自打出生后的生活轨迹都一清二楚,但他也有可能是被胡人收买了,成了敌国的奸细。否则他为何要暗中策划阴谋,企图伤害西北将门的年轻杰出子弟呢?他企图挑拨长安各家将门不和,只会导致西北边军内乱。到时候得益的又会是谁?
考虑到眼下楚胡两国刚刚签定了和约,几年内都不会有大型战事,而胡国内部又动荡不安,新汗王与王叔两派人正斗得你死我活。胡人很可能是想利用阴谋,在太平年月间于大楚内部挑起内乱,杀害军中人才,削弱大楚军队的实力。如此一来,等到胡国局势平稳下来后,再度发兵攻楚,大楚军队就不能象前些年那样,用最强的战力将他们打回去了!
黄知府如此洋洋洒洒地写了四大张纸,对派凶杀人的孙家只是前头提了一提,后面仿佛是忘了他们似的,一字不说,反而大肆议论杜伯钦被胡人收买的可能性。
海西崖与海礁刚听完谢文载的复述时,都感觉到一头雾水,不明白黄知府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黄知府虽然不象谢文载年轻时那般才名远播,却也是正经二甲进士出身,不可能写个奏折都写得糊里糊涂的。他这么写密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而镇国公看过草稿后,竟然还觉得他写得挺好?
海西崖沉思不语,海礁已先一步把自己的疑问说出了口。
谢文载笑道:“我没看过黄大人从前写给皇帝的密折是什么样的,不过这封密折的意思,我还是看明白了。黄大人已先一步将事实写在了密折中,皇帝自然会有所推测猜想,他就无需下结论了。杜伯钦当然不可能与胡人有勾结,可他做的事对大楚有害无利,皇帝理当清楚事情轻重。他再怎么宠爱孙家人,也不能以江山社稷去做赌。既然孙家人为了私利,不顾家国百姓,甚至不惜动摇国本,皇帝若还知道自己是一国之君,就该出手去制止他们继续作孽了!”
海礁恍然大悟,看向海西崖,后者也想明白了:“黄知府虽然没有告孙家的状,但光是说清楚事实,就已经与告状无异了。”
这样的告状方式,或许更能迎合皇帝的喜好吧?他素来是不喜欢别人对孙家人恶言相向的,仿佛任何人攻击孙家,都是在打他本人的脸似的。
谢文载早年就没少吃这种亏,至今还印象深刻呢!
海礁问他:“这回皇帝应该会惩罚孙家人了吧?就算不动孙贵妃和孙阁老,其他孙家子弟,比如密折里提到的孙永平、孙永柏,也该受到惩罚了吧?”
谢文载忽然沉默了下来,没有回答。
海西崖低叹一声:“谈何容易?孙永平……可是孙阁老的独子呀!”
孙永平是孙阁老唯一的儿子,孙贵妃的胞兄,纪王世子妃的亲父,孙家怎么可能推他出来顶罪?!
海礁心中有些不以为然。
孙阁老之子又如何?孙家覆灭的时候,他一样没逃过去,端看坐在皇位上的人如何决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