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的人早就跟继母勾结在一起,会说谎骗他。
周马氏给他出了个主意:“想法子将家里的管家、账房都换掉,换成老爷的自己人。如今管家只听阿家的话,账房没有阿家的手令,连老爷与额要从账上支银子,都会驳回来。这两个人绝对留不得!”
周世功无语地瞪了她一眼:“你也知道这两人是母亲的心腹。若我无缘无故换掉他们,母亲定会知道我对她生了疑心。如今我们要尽量稳住母亲,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更何况,他自己都不清楚身边的人是否可信,又怎敢轻易托付重任?
周马氏缩了缩脖子,眼圈又红了。
马氏看不过眼:“姐夫冲大姐发什么火?这家里连管家账房都不听家主号令,难道不是姐夫纵容的?大姐的主意,原也是正理。倘若连家里要紧位置上的管事都不忠心,姐夫还提什么拨乱反正?就算把马老夫人圈在后院,这个家照样还是她说了算!”
周世功讪讪地,有些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弄清楚另一件事,母亲她忽然打起了玻璃配方的主意,不知是不是受了他人蛊惑……我担心她与我妹妹妹夫合谋,后续可能还有别的打算……万一是颍川侯府欲对我们周家不利,我得提醒堂兄一声,免得周家被算计了……”
周马氏有些懵:“啊?姑太太虽说嫁进了颍川侯府,可她夫妻二人与颍川侯素来不睦。顶多就是日后姑太太在京城建了玻璃作坊,需要借颍川侯府的名号撑腰。可姑太太怎么也不可能帮着颍川侯来对付娘家呀?”
周世功冷哼:“那算什么不睦?不过是妇人之间的小心思、小口角罢了。颍川侯与曾妹夫之间一向关系不错,又不曾分家,足可见他们一家子情分深着呢!妹妹已经给曾家生儿育女,出嫁多年只回来省亲过一两回,早就心向夫家,我还能指望她为了娘家亲族,与丈夫儿女对着干不成?等她从母亲处拿到了玻璃配方,肯定要与颍川侯合力建作坊,把西北边军的财源抢走。颍川侯是圣上心腹,素来看我们周家不顺眼,早晚要夺周家兵权的,断西北财路,不过是第一步!”
海西崖干咳了两声:“姐夫,圣上与太后娘娘关系已经有所缓解。兴许你在长安也听说了,太后主动开口,让圣上追封生母为圣母皇太后……”
“这事儿我听说了,可那又怎么样?”周世功不以为然,“圣上忌惮周家,又不只是因为陶慧太嫔追封一事,关键还在于西北兵权。他嫌大堂兄在西北威望太高,太多西北武将出自大堂兄麾下,他担心我们周家有不臣之心!这些年,朝廷派了多少文官武将到西北来分我们周家的权?只是来的人不是站在了我们这一边,就是犯事被人揪出来,无功而返。圣上怎会甘心?眼下他只是先稳住周家,实际上还在暗地里筹谋,要找机会一举夺走周家的兵权!”
而颍川侯作为皇帝手下最能拿得出手的武将,绝对会成为皇帝夺权的先锋。
周世功这么说,也不是全无依据的。他妹妹周淑仪前不久给他来过一封家书,提到颍川侯世子有意到西北历练,家里人都不大放心,想托周世功帮颍川侯世子找个安稳一点的地方,既让他能学到真本事,又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周世功接到妹妹的请托时,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还热心地帮忙打听消息。如今想来,这分明就是颍川侯要将嫡长子安插到西北,以图日后抢夺兵权呀!
周世功说起这件事,犹自忿忿不平着。可坐在里间的海棠与海礁,已经立时警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