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适的老师来教导孙女这方面的知识。谢文载每天都要在卫所帮海西崖处理公务,曹耕云与陆栢年则忙着教导海礁,马氏不好意思向他们开口,索性就打算自己来了。
某天下午,她见孙子海礁去了二进院上课,孙女海棠却没跟着去,反而在三进院里跟金果一块儿蹲在几个木槽前嘀嘀咕咕的,商量着要给长高了的葡萄藤搭个木架子,便招呼了一声,将海棠叫进了屋。
她对海棠说:“搭架子的事,你让金果去找大壮就行咧,不许亲自动手。额正想把家务账盘一盘,今儿个天色阴沉,屋里不够亮堂,额看账簿看得眼花,你来替阿奶算账吧。”
马氏教过海棠一点家务账的基础,从前也曾使唤孙女打下手,海棠自然不会拒绝。
她不但象模象样地帮马氏把近几个月的家务账都理清了,还在纸上打了线格,抄出一份清晰明了的新账簿来,哪怕屋里光线昏暗一些,马氏也能一目了然地看清楚账簿上的每一条收支记录。
马氏有点小惊喜,便又道:“看来你在这上头有些天份。额就说了,你是你爷爷的亲骨肉,你爷爷是账目高手,你不可能是笨蛋。”
海棠心想,这种事也不是那么绝对吧?
不过她看了看马氏的表情,没有反驳,只是故作得意地笑道:“那当然!爷爷是算账的好手,我也会学到爷爷的本领,成为算账高手的!”
马氏哂道:“你一个女娃娃,家里又不用你做生意,做甚算账高手?若是得闲,好生学一学女红是正经!”说着她便让海棠收起了账簿,自己转身进里间,取了一个小提篮出来。
提篮里是她事先准备好的女红工具,有布片、绸布碎、各式针具、十来种颜色的线、小剪刀、顶针什么的,还有一个巴掌大的袖珍竹制绣棚。绣棚很旧,表面已被摩挲得十分光滑,看起来怕是有几十年寿命了。
马氏将提篮递给了海棠:“你平日闲着也是闲着,额不拦着你去练骑马,可你哥哥学的功课,你就别去学了。学了也白学。那都是军中的将军才学的东西,与你有甚干系?你如今也大了,快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要说婆婆家,不能再象小时候一样贪吃贪玩。从今儿个起,你跟着阿奶学针线吧……”
海棠眨了眨眼,慢腾腾地接过了针线提篮,心情有些复杂。
她大概能猜到马氏为何忽然这么说。
春天的时候马氏只让她随便扎几朵花就行了,年纪还小,用不着在女红功夫上费太多心思。
如今秋天刚到,马氏就说,她已经大了,需要多花心思学针线了。
前后只相差几个月,马氏就改了口,还能是为什么呢?海棠因为担心哥哥海礁会失去自信,刻意说谎误导,掩藏自己比哥哥出色的才学。马氏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孙女的出色给孙子带来了心理压力。她也不是有意打压,只是觉得孙女学习兵法什么的也没啥用处,还不如多学点对女孩儿更实用的技能……
可海棠上辈子跟织绣针凿之类的技艺打了半辈子的交道,可以说对这些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如今从基础开始学习女红,对她来说没啥难度。
最有难度的,是她要怎么让祖母马氏相信,她是个手艺稀松平常的“初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