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月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楚天奕开口道:“康安的生母出身青楼,却在诞下康安之后没有多久便病逝,她的死,是翔儿的手笔。”
楚天奕眼眸微暗,却并不意外,因为这件事情他也查到了。
东月皇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丝丝缕缕的苦涩在他的口中蔓延,亦是在他的心底蔓延开。
“朕知道你查到了这件事情,那么,你可还知道,翔儿不只是为一个青楼女子赎了身?”
“他还私下里安置了不少女子,那些女子却都未曾进他的府邸。而且,那些女子大多有孕,也不止一人生下孩子,只是,唯有康安一个人是男子。”
楚天奕心中一惊,意外的看着东月皇,心中骤然浮现出了一个猜测。
东月皇叹了口气,“翔儿是早就计划好,他想要生下一个皇长孙,并且在适当的时机,让这个皇长孙现身于人前。”
“朕知道了这些事情,再得知他给老四媳妇下蛊,便也觉得不是那么意外。只是翔儿他做出这些事情……哎……”
东月皇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那些被楚天翔安置在外宅的女子,绝大多数都是“难产而死”。
只是为什么那些女子都会“难产”,东月皇又岂会想不明白?
楚天翔这是铁了心要一个儿子,生下女儿的人,跟他的女儿,自然没有用。
东月皇一想到这件事情,心中就一阵一阵的发凉。
是他对楚天翔的关爱太少了吗?才会让楚天翔如此心狠手辣,以至于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
留楚天翔在京城,东月皇是想要好好的弥补他的。
可是,楚天翔并没有抓住这次机会,而是对东月皇也下了狠手。
东月皇心中不恨,却不免觉得可悲,觉得后悔。
细究起来,如今的许多事端,都是他造成的。
若是他当年能一碗水端平,多花些时间来交代自己的孩子们,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楚天奕抿了抿唇,看着东月皇问道:“父皇准备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朕昨日去看过翔儿,他身体虚弱,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朕……”
东月皇抬头看着楚天奕,“朕想要为他保留最后的体面。”
楚天奕心中了然,保留楚天翔最后的体面,便是不把楚天翔做过的恶事公之于众了。
楚天奕沉默不语,这件事情之中受伤害最多的是东月皇,东月皇不计较,楚天奕自然也无法强求。
秦若曦虽然也牵扯其中,但是秦若曦不会理会这些事情。
如今秦若曦的肚子越来越大,整日待在府上好生安胎,只希望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其他的事情便都不在意了。
东月皇不想计较,到底还是心存不忍吧。
思及此,楚天奕颔首道:“父皇此举,是在为儿臣跟若曦的孩子积福呢。”
东月皇闻言松了一口气,心中多少生出几分感激。
他继续道:“霖儿当日说,他觉得朕让贤王唯一的女儿远嫁南燕国不合适,更是夸下海口,要好好的孝敬贤王,而且贤王还有过继之意,那么朕便把霖儿过继给贤王,让他去做贤王的儿子。”
楚天奕再次颔首,没有任何的意见。
把楚天霖过继给贤王,楚天霖便不再是正宫嫡子,更不能算是东月皇的血脉,自然也就没有了争夺皇位的资格。
这样能够保全楚天霖的性命,亦是解除了楚天霖可能存在的危险,确实是非常妥当的安排。
至于贤王殿下,秦若曦虽然吞噬了楚天翔的母蛊,将贤王殿下体内的蛊虫自动解决,可是秦若曦却让洛兴怀给贤王殿下下了一份毒。
这毒每月发作两次,会让贤王殿下痛苦,却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只要在毒发的前一天服下解药,便能够阻止毒药发作。
如此一来,贤王殿下便不敢轻举妄动。
秦若曦让贤王殿下多做善事,以此来换取解药,也算是继续为孩子积福吧。
只是想到楚天华,东月皇心中泛苦。
楚天华被关入大牢,已然疯魔,而且当日他弑君杀父的罪名已经坐实,东月皇不能饶恕他,便由他在牢里自生自灭吧。
东月皇忍不住想,楚天华如今这般处境,疯魔于他而言,反倒是一件幸事。
至少疯魔之后,楚天华不必再活在痛苦之中。
楚天奕拿起茶杯,给东月皇倒了杯茶。
他看着东月皇开口道:“若曦昨日入宫给父皇诊脉,说父皇的身体已经无碍。儿臣临朝监国这么久,父皇准备何时亲自上朝?也好让儿臣回府休息几日,好好照顾若曦,等若曦腹中的孩儿降生?”
东月皇闻言眼眸微闪,立刻抬眸看向了楚天奕。
“朕大病一场,身体大不如前,这段时间你临朝监国,百官叹服,不如就则吉日继位吧。”
楚天奕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呆愣的看着东月皇,“不至于这般快吧?”
东月皇拍手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父皇已经苦了大半辈子了,如今病了这一场,身体更差,咳咳咳……”
说话间,东月皇故意的咳嗽了几声,却是偷偷的看楚天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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