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本想一觉醒来,诸事皆忘。
却又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深潭之中,浮浮沉沉,耳边嘈杂有人声,不知过了多久才睁开眼睛,只觉身上汗津津的。
稍微坐起些,却见齐毓姝正坐在她床塌不远处低头看着一册书籍,手边瓷杯清茶雾气氤氲。
听到声音,齐毓姝抬头,把茶杯递到安阳手中。
“我怎么了?”安阳一开口,才发觉她声音嘶哑,像是大病了一场。
果不其然,齐毓姝道:“你已经昏睡了三日,太医说是心病,贵妃娘娘没把消息传到建章宫。”
齐毓姝这话虽短,却把贵妃的意思透露出来了,心病,又是不能让天子知道的心病。
还能是什么呢?
安阳沉默不语。
齐毓姝又翻了一页书册,道:“你这书不错,哪来的?”
安阳捧着茶杯扫了一眼:“不知道,上回从你家回来第二日就有了,闲来无事看看。”
齐毓姝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也没开口叫弥弥和离离二人进来。正所谓心病,想必也只有她能医了。
等安阳把一杯茶饮尽,齐毓姝才道:“灵犀。”
听到这称呼,安阳一愣。齐毓姝幼时常唤她乳名“灵犀”,可入了女学之后只叫她“公主”,问缘故,答是礼不可废。
“你自小多情,曾为养的狸奴作诔,被众人取笑。”齐毓姝放下书册,“可偏又生在无情之所。”
听到这句话,安阳忽觉心中酸涩,齐毓姝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果然是知道的,不枉费平日引她为知己。
“你的乳娘恐怕也是因为她心思纯粹,才被你随便找个缘故叫人带走。”齐毓姝看着安阳道,“可你知道,被公主厌弃的乳娘是什么结局吗?”
安阳虽对宫规熟悉,却时常不按规矩行事,齐贵妃用一件件小事为她构建了一个名为“安阳公主”的高台,所以对此事安阳只能摇头。
但齐毓姝这么说,安阳也猜到了一二。
齐毓姝又道:“你又……可曾想过,若我不愿意,当日为何出声联句。”
安阳看着齐毓姝,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她为她人规划的事,未必是别人所求。
见安阳有所松动,齐毓姝又加一句:“若这个人不是齐家女,你还会有此心病吗?”
安阳扪心自问,不会。
她的心软和多情,只为身边人。
齐毓姝见安阳已把话听进去,起身敲了敲窗棂。
不多会,弥弥和离离一人捧着洗具入内,一人把清粥在案上放好。
安阳重病三日,她们也提心吊胆了三日,好在手艺没丢下,二人替安阳把发丝拢起,系了一束发辫。
趁这会空档,齐毓姝手中书册只剩薄薄几页未曾入眼,本应当是食不言的规矩也为安阳破了,怕她三日未用正食,此时用的太快会伤胃。
齐毓姝坐在安阳对面,道:“这三日有个人时常来看你,都被离离她们挡回去了。”
安阳道:“是子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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