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仓皇地想要逃跑,不停地扑闪着翅膀。可双翼受创严重,飞起来东倒西歪,终究还是无力地匍匐在地。
周围那些前一刻还对她高呼跪拜的人,眼下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围攻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席其皮毛,焚其骨。她不免有些可悲,尽力用双翼护着身下,希望保全爪下的浆果。
我急怒交加,却束手无策。此情此景,脑海中似乎响起了遥远的对话:
“练儿,不要去人间,不要去有人的地方!”
“阿爹,为什么?”
“……”
“人的翅膀比我们更大?飞得比我们更高?跑得比我们更快?法术比我们更强?”
“不,都不是。正因为都不是,所以他们才会更危险。”
小白练的嘴角渐渐有血丝溢出。
看着周围那些呲牙咧嘴的人,个个跃跃欲试,又心存顾忌,但却始终不放弃围攻,她认命地闭了眼。
“阿爹阿娘,对不起,我错了!”
一根绿油油的藤蔓凌空卷来,将她轻柔而又严实捆绑着,飞速地朝着半空中的那个绿衣少年收缩而去。
我头也不回地,也紧随其后,御风离开。
无脸的少年搂了她在怀,轻轻地摘掉她身上的枯枝败叶,掸去落在她毛发间的沙土,揉揉她的脑袋。
越过一座山头,少年在一处清溪边停了下来。
“喂,你谁啊!快放开我!”似乎受不了那亲昵的举动,小白练故意粗声粗气地吼道。
轻轻放她在草地,那捆在身上的藤蔓也缩回他的袖中,少年蹲下来,语带笑意:“你又不认识我了?”
小白练化成女身,撇了撇嘴,翻了个大白眼。
看着她那标志性的动作,少年忍俊不禁,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阿练?”
小白练继续翻白眼。
“对了,今天第二天,你不记得我原也不奇怪。要不是我一早做了准备,今日你就等着轮回吧!”
“你谁啊!”
“我是冥灵,你一直叫我冥哥哥的。还有没有印象?”
“没有!”小白练没好气地说。
看着一身伤痕的白练,少年微微地叹了口气。
“你坐好,我为你疗伤!”
她的后背,两条长长的血痕犹渗出血丝,丝丝缕缕。
他两手相对,双唇微张,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便出现一滩绿油油的东西,他将手移至她的伤处,那物便化作雾气钻入她体内。
“好奇怪,不疼了。”她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冰冰凉凉,好舒服。”
“好了。”冥灵站了起来,转过身:“不要轻易化出翅膀。我已暂时将其封住,等你大些,翅膀会出自本能地再现。你身上腌臜得很,此地溪水清凉,你可在此沐浴!”
半响却未听得身后有半点水声。
“冥哥哥,你既然认得我,那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家,阿爹阿娘该等着急了!”白练勉强站起来,艰难地走到他面前。
冥灵垂首不语。
我也暗自揪心:她不记得他,可还记得爹娘,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你这副模样,可是成心想让你爹娘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