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诛心

    “其三，作为父亲，桑影性情喜好如何，她可喜欢勾心斗角，可愿被拘在深宫大院，不见天日，你全然不知，也全然不愿去了解，只将她视作工具，去完成你未竟之业。桑影生性纯良孝顺，你处心积虑，残酷无情。父亲？”我诟笑道：“呵，你配得上做她的父亲么？”

    方才还怒目圆睁的老者，听完我一番质问，如被冰霜侵袭一般，竟慢慢平静下来。

    “不管你生性如何，毕竟是私事。我视桑影为姐妹，为其抱不平，方多嘴了几句。既然已经得罪了魔尊，魔尊不妨再为小辈解解疑吧！”我话锋一转，继续发问：

    “仙魔大战多次，魔界取胜几何？”

    貌似气结，老者索性闭目不语，状若未闻。

    我浅笑道：“据我所知，一次也无。可否告知魔界屡败屡战，数次主动挑起战端，所图为何？”

    老者屹然如山，纹丝不动。

    “恕晚辈直言，往后仙魔再起干戈，魔界仍会落败。魔尊可知为何？”

    老者眼皮动了动，但依旧安如泰山。

    “仙魔大战后，仙界虽胜不骄，积极革新除弊，不问出身，广纳贤才。请问魔界有何作为？不思进取，只妄图强抢，与豪强何异？”

    老者身形未动，但略微偏头侧首，似是极不愿多听。

    我低头浅笑，复又抬头瞧他，徐徐走到他面前，故意添堵：“魔尊可曾清点，麾下还有几多战将？几多士兵？”

    老者脸色难看至极，但仍然不正眼瞧我。

    “你妄想改变天道，故一再与仙界争高下。但改变天道并非只有战争一条路可走。据我所知，自仙界革新后，人界、灵界，甚至魔界皆有不少人投奔至仙界，为天帝效力。不必枉死，不必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必做他人的踏脚石便可改命，魔尊试想，还有几人愿意为魔界舍生取义？”

    老者缓缓抬眸，颇有深意地看向我。

    我与他对视片刻，见他眼神起了变化，又继续笑问：“如今魔尊为仙界无名之辈擒获，舍生是小事，若此事传扬开去，魔界士气又当如何？”

    “休要借此打压我！”老者冷哼一声。

    “是否是借机打压，魔尊恐怕心如明镜。”我突然一阵头昏，不欲与他周旋，便决然道：“今日看着桑影面上，放你一马，以全她尽孝之心。”

    “师妹！”千浅惊呼道：“切勿放虎归山！”

    “白练！”桑影猛地转身，泪眼婆娑地望着我，惊喜愧疚，溢于言表。

    我点点头，重新看向老者：“你从未尽过为父之责。若尚有良知，当立下誓言，从今往后，不再骚扰桑影，放她自由！”

    老者看向桑影，神色复杂。桑影低头避开他的视线，躲到了我身后。

    “师妹！事关重大，万勿感情用事！”千浅急道：“青冥，快劝劝！”

    青冥捏了捏我的手，淡道：“阿练所言极是。父母之恩当报，桑影既为阿练姐妹，我日后与阿练成亲，不能不顾及桑影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