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夭折

;  听见大柱娘这语气，老李也是个直性子的人，他也不想再客套什么了。

    老李直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今天来是要把这娃儿还给你们的，现在我媳妇怀上了，我们家就不打算养这娃儿了，所以特地把这娃儿给你们送回来。”

    大柱娘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但翠莲则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翠莲心想：“既然没人要应该就能把我的女儿留下来了吧。”

    门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钨丝灯柔和的灯光将站在离门口最近的老李的身影投射到门外的地面上。

    大柱娘站起身对老李说道：“这赔钱货我们不要了，如果你也不想要，就把她送人吧，再不然就把她仍了，反正你别还给我们。”

    翠莲听到这话后，瞳孔突然就放大了，脸上那一丝丝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刚才那天真的想法立刻被击得粉碎。

    翠莲刚要开口说话，王大柱也站起身来说道：“我娘说得对，这娃儿我们不要了，你抱着娃儿赶紧走吧。”说着王大柱便开始哄赶老李出门。

    这时翠莲实在忍不住了，站起身从老李怀中把孩子抢了过来，伤心地哭吼道：“这孩子不是小猫小狗，你们凭什么把我的孩子推来推去，她是人不是畜生。”

    “牛大柱，她可是你的骨血啊。娘，她是您的亲孙女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牛大柱听了很是生气，走到翠莲面前，扬起巴掌，只听见啪的一声。

    这一声响彻了整个屋子，牛大柱吼道：“你还好意思跟我们瞎嚷嚷，你要是给我们牛家生的是个儿子，我们也不至于这样。”

    站在一旁的大柱娘也厉声道：“要不是你不争气，咱们家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生了个赔钱货你还有理了。”

    屋内的吵架声惊动了左邻右里，都纷纷过来围观看热闹，还不停的在小声议论。

    一个红红的手印印在了翠莲的脸上，翠莲用手捂着火辣的脸，散落着头发，哭得很是凄惨。

    老李见这种情况也不想多待了：“既然我已经把娃儿还给你们了，这事就跟我没关系了。”说完，老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这屋子。

    大柱娘见老李跑了，追喊道：“混蛋，你给我回来，把娃儿给我带走。”

    老李哪里还肯回头，脚速又加快了些，头也不回的穿过站在院子外面围观的村民们，消失在了漆黑中。

    站在院子外的村民们，在那里带着讥讽嘲笑的语气小声议论着，还不时对牛大柱家指指点点。

    这时牛大柱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围观的村民们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训媳妇啊，都给我滚。”村民们见这势也不敢招惹牛大柱，便纷纷散了。

    天亮又入黄昏，小小的每日人们不停重复的忙碌着。

    今天的虫鸣声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声，地上的蚂蚁不知何时开始忙着搬东西。

    院子里的母鸡一直不肯进窝，仿佛这一切的行为都在预示着即将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今日的天空和平时有些不同，显得格外通红，风也大了些。

    黑色的蜻蜓在田野的上空到处乱飞。

    房间里，照顾孩子的翠莲有些疲惫，模模糊糊地眼睛慢慢闭合，然后沉沉地睡去。

    房间外，大柱娘见翠莲睡着了，脚步放得很轻地进入翠莲的房间，她抱起孩子又轻声的离开了房间。

    刚走出院子的大柱娘就看见牛大柱采矿回来了，大柱娘快步走上前，小声的对牛大柱说：“大柱你回来的正好。”

    大柱有些纳闷：“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抱着这娃儿干嘛？”

    大柱娘左顾右盼的环视了一下周围没有人，小声地说道：“你把这赔钱货给扔到音环山上去，只有这样就不用为这赔钱货的事犯愁了。”

    牛大柱一听到音环山，立刻想到了山上的狼群。

    牛大柱疑惑地问道：“那山上不是有狼吗，要是仍到那里去不就会被狼······。”大柱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不敢往后说。

    大柱娘见牛大柱有些犹豫，又说道：“现在这个年代生在咱们这种穷地方，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养一个赔钱货了，你也看见了送出去都能退回来，可见这赔钱货多不招人待见，现在把她扔了倒省得麻烦再去挨家挨户的去找人收养。”

    牛大柱听了大柱娘的话倒有些被说动了，但还是有些犹豫：“那要是翠莲知道了，不得跟咱们闹啊。”

    大柱娘有些不耐烦：“怕什么，反正都已经先斩后奏了，随她怎么闹，顶多就是闹个两三天，到时候时间久了就没事了。”

    大柱娘催促着：“好了别说这么多了，趁着天还没黑你赶紧去吧。”

    说着大柱娘把孩子塞到牛大柱怀里，半推着牛大柱赶紧去。

    牛大柱看了看大柱娘，又看了看屋子的方向，当下心一狠，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就往音环山的方向走。

    音环山树木茂盛，野草丛生，只要在山上大喊一声就会听到回音会循环七八秒钟左右，然后才会消失，音环山因此得名。

    音环山离大石村不算远，十来分钟的路程就能到达。

    大石村自建村开始音环山上其实是没有狼的，之后的几年不知哪里来了一群狼占领了音环山，后来村里的人都不再敢上音环山，音环山从此也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狼山。

    十分钟后，牛大柱抱着孩子来到了音环山脚下。

    牛大柱站在山脚下望了一眼山顶，巍峨高耸，仿佛像个孤高的战士伫立着。

    牛大柱咽了下口水，就气也不喘的继续往山上走。

    到了半山腰，天空依然呈现通红色，但比之前要昏暗许多，微风扫过牛大柱汗毛直竖，总感觉好像有狼在盯着自己。

    牛大柱此刻正站在半山腰的一块相对比较平坦的地方，王大柱不敢再往上爬了，他怕再往上的话天就黑了，到时说不定会碰到狼群。

    于是他把孩子放到了树底下，周围则是野草丛生。

    放下孩子，牛大柱丝毫没有犹豫的转身就下山去了。

    刚睡醒的孩子躺在树底下开始哇哇大哭，哭泣声传遍了整个山林，牛大柱即使听到了哭声也毫不回头，一直沿着崎岖的山路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