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身子、脑袋。鞑子只要敢来,我必定要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李元庆点点头,但在这种时候,却没有太多心情同陈忠寒暄,“陈大哥,鞑子要推过来,恐怕还得一两天,今天没睡好,我去休息会。”
陈忠关切的看着李元庆,“元庆,你昨夜辛劳,去休息吧。这边我来盯着就行。”
此时,李元庆部全员入驻北门防线,征调了北门这边几间民居,作为临时驻地和指挥中心。
李元庆回到自己的房间,彩子正忙碌着做饭,她做的是青菜炒鸡蛋,看到李元庆回来,不由一喜,“爷,您回来了?您稍等下,菜马上就好。”
看着彩子的倩影去门外厨房炒菜,李元庆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古人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世间如此美好,断然不能把珍贵的小命丢在这个牢笼般的枷锁里。
简单吃了点晚饭,让彩子去休息,李元庆招来亲兵,去喊商老六和许黑子前来议事。
此时这般状态,明军尽是步兵,骑兵只有寥寥无几,如果强硬突围,面对近乎是无敌般的八旗铁骑,很难会有胜算。
而镇江城北、西、南三面,都已经被李元庆的一把火烧的不成模样,唯有东面,毗邻鸭绿江,这才是唯一的生路。
只不过,这般状态,想要冲出东面,到达江边,如果寥寥几人,应该不难,但若麾下这千余人,这目标实在太大了,后金绝不能放任李元庆麾下儿郎们突围。
好在,昨夜的夜袭偷营,给了李元庆不少启发。
不多时,商老六和许黑子都来到了房间,此时境地,两人脸色也都不好看。
“大人。”两人恭敬对李元庆行礼,分别侍立左右。
“关于此战,你二人可有什么想法?”李元庆的语气很柔和,听不出太多波澜,经过了最初的恐惧和绝望,现在,他反倒是极其冷静。
商老六与李元庆亲密,加之昨夜许黑子的默契,商老六也把许黑子当成了自己人,便没有遮掩,直接道:“元庆,后金军势大,又如此稳扎稳打,我们这边军心已经有所滑落,这绝不是长久之计啊。”
李元庆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又看向了许黑子。
许黑子听商老六的话,一张黑脸更加凝重,他斟酌再三,这才道:“大人,卑职也赞同商大哥的意思,若坐以待毙,绝不是智者所为啊。”
李元庆点点头,竟自扫过二人的眼睛,“如果,要从这里,开凿一条通向江边的地道,需要多长时间?”
商老六和许黑子都是一愣,万万没想到李元庆居然提出了这个想法,这,这简直有点太疯狂了。
商老六忙道:“元庆,开凿地道并非不行,只是,从这里到江边,至少有四五里的路程,即便咱们不缺人手,但想要完成,恐怕,没有十天半月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许黑子也道:“大人,这几天刚下了大雨,地面泥泞,地下湿润,江边的土层,恐怕不太结实,若要挖地道,必须要挖的很深,这必将又要浪费不少时间和力气,恐怕,那时……”
李元庆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尽人事,听天命。
已经到了这般,镇江部可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已经彻底成为了后金嘴边的肥肉。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再也无法挽回的地步,李元庆也只能狠下心来,带着几个心腹逃命了。
不过,只要有一分希望,李元庆就不想放弃,放弃这么多的好儿郎,他的手足兄弟们。
但此时,商老六和许黑子,此时已经从技术层面,打断了李元庆这个设想。
李元庆来回踱步,眉头紧皱。
商老六和许黑子大气儿也不敢出,保持着足够的安静,不敢打断李元庆的思虑。
良久,李元庆忽然一笑,“咱们这样闭门造车,也不是办法。走,去城头上看看。”
…………
夜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元庆带着商老六、许黑子和十几个亲兵,来到了北墙与东墙的连接处。
此时,镇江城的主要防御力量,都聚集在北、西、南三面,东面由于毗邻江边,地势尽是滩涂、沼泽,在东面,只有王辅麾下一个把总的兵力镇守。
李元庆到这边来,王辅麾下的把总军官刘长安赶忙过来问好。
东线只是样子,所以刘长安部一直处在北墙与东墙交界处,王辅给他的命令是,如果北面发生了激战,他麾下的兵力,可以充作预备队和生力军,及时救援北线。
与刘长安寒暄几句,打发他去休息,李元庆有些孤寂的站在东墙的垛口边,瞭望着东面的景象。
在清幽月光的照射下,雄伟的鸭绿江,就像是一条亮着银光的银色纽带,缓缓流向南方。
河岸这边,尽是连绵的滩涂、沼泽,一条并不算宽阔的官道,延绵到江边的码头。
这里原本是一片美丽的湿地,芦苇茂密,草势正旺,是许多飞鸟栖息的胜地。
可惜,李元庆的一把火,已经完全破坏了这里的生态环境。
此时,入眼望去,尽是一片火势残留过后的灰烬,乌七八糟一片,与雄阔的鸭绿江面,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