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她身边,打着保护的幌子监视她。而石海带着默贤阁的人又在满京城地找她,倘若这件事被季舒玄知晓,只怕褚哲勋便危险了!
自从她知道夜离就是褚哲勋之后,许多事方才恍然大悟。比如之前在瘟疫村中,同李妃起的那些争执,翌日皇上就能派人来斥责她,如今想来只怕是夜离做的。再比如,夜离赶在季舒玄之前,将天象一事告诉她,想必是心中清楚季舒玄对她动了心思,那晚方才会多加劝告。
想起那夜的事,苏诺语的脸颊不自觉地泛红……
她缓缓闭上眼睛,那晚所发生的点滴,便出现在她脑海中。她似乎能感觉到他在她耳边沉重而灼热的呼吸,似乎能听到他一声声唤她的名字,似乎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苏诺语睁开眼睛,泪流满面……
她的双手紧紧握拳,直到水葱似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直到疼痛感袭来,她满是愧疚的心方才得到一丝救赎。她在心底深深地埋怨、责备自己,竟然事到如今,还能这样不争气地怀念着他的点滴。
苏诺语一动不动地躺着,任由泪水湿了发丝,湿了软枕,湿了衣衫……一直摇摆不定的心,忽而就有了决定。
心云听见她小声的啜泣声,担忧不已,连忙走过来,关切地询问:“小姐,您不舒服吗?”
苏诺语没有转身看她,只是哽咽地说:“心云,明日我们入宫吧!”
“入宫?”心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两分,“小姐,您只是随意说说吗?”以小姐的性子,即便同公子发生了再多的争执,只怕也不会甘心去做皇上的妃子啊!
苏诺语摇摇头,闷闷地道:“我再想想。你先睡吧!”
心云嗯一声,知道小姐如今心乱如麻,遂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床上。
苏诺语将眼泪擦干,这样肆无忌惮的流泪,反倒是带走了不少她心底的郁郁。想起心云方才的反应,即便是没有回头去看,苏诺语也能猜到她必定是满心惊讶。
然而她绝非只是随口说说,她想的很清楚,若是不想回逍遥谷,那么最好的躲避之处,便是皇宫。别说石海,就是夜离也断然不敢到皇宫里将她带走!
当然,她绝对没有任何想要当季舒玄女人的心思,何况她早已不是黄花闺女,以季舒玄的傲气,怎么也不会要一个身心都不属于他的女人。她知道褚哲勋是季舒玄的心腹之人,正因如此,她也许想要彻查昔日之事,最方便快捷的便是借季舒玄之手!就连进宫的身份她都已经想好,她可以以丫鬟的身份入宫,若是心云不愿意,可以在外面等她。
打定主意后,苏诺语便觉得压在心头的重担瞬间就轻了不少。她长长地出口气,抛开一切杂念,轻轻地闭上眼睛……
翌日清晨,苏诺语尚未起身,就听见外面传来克制守礼的敲门声。心云见状,连忙飞快地起身,简单地收拾,来到门边,警惕地问:“谁?”
“心云,苏大夫可起身了?”一道恭敬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心云同苏诺语对视一眼,惊诧地说:“是章公公!”
苏诺语面无表情,自嘲地开口:“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看来老天都希望我能远离默贤阁。”
心云神色黯然,转而低声回应:“我家小姐还未起呢,章公公您稍后片刻。”
章华的声音听起来耐心十足:“好说好说。咱家在外面候着,苏大夫不必着急。”
苏诺语收敛心思,如常起身,洗漱梳妆,待得一切完毕之后,方才示意心云开门,让章华进屋。
章华跟在心云身后进屋,在苏诺语面前,他保持着同在季舒玄面前一样的低眉顺眼、谦卑有礼:“苏大夫,一大早地便来叨扰,实在是奴才的不是,还请您恕罪!”
“章公公,你身为宫内的总管,皇上身边的红人,而我不过是一介百姓,你实在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才。”苏诺语淡淡地说。
章华陪着笑脸,道:“苏大夫,您这是说哪里的话。别人不知道,奴才还能不知道吗?您现在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啊!若非是您执意不肯,只怕昨日皇上已经迎您回宫,商量着立后的事宜了!”
苏诺语听见旧事重提,冷静地打断:“这些话昨日我已同皇上说得很清楚,公公便不必再提。”
章华一噎,面上笑得讪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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