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喂!喂!你倒是想个办法弄我出去啊!喂!李教授!李如绵!!”
贺兰摧手舞足蹈扑腾了一阵子却无寸进,力竭倒在枕头上,长出一口气。
“奶奶的,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再苦也苦不过小陶。
莉莉丝两手握着钢条,把窗框摇得阵阵作响:“等我出去...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嗒”,熊猫焊上最后一颗钉子,面无表情隔着铁窗说:“老规矩,等你想道歉了就敲敲门。”
熊猫管教手下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断食断水,找小黑屋关起来,原始又有效,自古逼良为娼者都这么做。
门内的声音叫骂了一阵便渐渐微弱下去,熊猫冷笑一声,从冰箱端出吃剩的叉烧,加热后拿到客厅,边看电视边大快朵颐。客厅隐约飘来肉食的焦香,莉莉丝滑坐在地,舔了舔干涩无味的嘴唇,一味地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她头顶那扇窗被焊上钢条,钢铁横竖排布着,只留出可怜的一隅,莉莉丝仰头看去,一只白鸟从天边掠过。
一只白鸟掠过,呱呱聒噪个不停。
贺兰摧眼神呆滞,在光秃秃的苹果核上又啃一口。
查房护士看不下去:“一只苹果你从下午啃到晚上,啃没了还啃,我寻思这里也不是精神科啊。”
“你懂什么。”贺兰摧满面惆怅,“我受打击了,受了很大的打击。”
在人生顺风顺水了二十四年后,贺兰少爷与此生最大的挫折相遇,对上那个人,他好像怎么做都不妥当,说什么都是错的,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他的欢心。
贺兰摧本是快意人间的纨绔子弟,岂能被俗情羁绊,小陶不领情,他大不了丢下一句“少爷我不陪你玩儿了”,潇洒地拂袖离去,也没有什么损失。可他做不到,不仅如此,对于那个把他推下高楼,险些让他丢掉性命的男孩,贺兰摧有千万般的放不下。
他现在好不好?熊猫对他好不好?他为什么生气?他现在还生自己气吗?贺兰摧一刻不停想这些问题,大脑CPU高速旋转,他摸着隐隐发烫的额头,天旋地转,眼神失焦。
护士拉开他的手,覆在额头上一摸:“呀,你是不是发烧了?”
贺兰摧前一秒还晕晕乎乎,后一秒听见护士的话,计上心来,有气无力地点头:“是...我应该发烧了,麻烦你,给我一根体温计好不好?”
护士一点头,步履如风地走了,贺兰摧歪倒在床上装睡,等脚步声渐轻,才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确认周围安全,贺兰摧掀被下床,拖着伤腿到病房角落,拉开折叠轮椅,先用双臂撑着扶手坐进去,再搬起伤腿放到脚蹬上。
安顿好以后,贺兰摧静坐了一会儿,头还是晕,身体发冷,他探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很快,只比见到小陶时慢了一点儿,胸肌也比平日更加炽热,种种症状表明,他真的在发烧。
折返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贺兰摧顾不得许多,把轮椅调到快速档位,猛地一滑,逃之夭夭。
昔日进出都开大奔的贵气少爷不再,如今只有在寒风中推轮椅的小可怜,偶尔有人路过对他侧目,贺兰摧只好把头埋得低些再低些。
岁末天寒,轮椅磕着人行道,颠簸着,发出咔吧咔吧令人不安的响声,贺兰摧埋着头,不慎挡了人家的路,人家高声叫骂“神经病啊”,他也不敢理会,一声不吭,上演着飞跃疯人院的戏码,够滑稽,也够像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