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走了,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皇上暂时不用来了,絮漓得的是瘟疫。”
这一句话将宇文翼击垮了,他在外头敲着门,吵闹着想要进来探望,最后还是墨荷对皇上说着:“娘娘已经将这件事情禀告了太后娘娘,小皇子与小公主也被送到了寿安宫中。娘娘也是怕皇上被感染了才不让您进来的,还请皇上能够明白娘娘的苦心才好啊。”宇文翼听闻另外两个孩子已经在寿安宫中,想了想才嘱咐着墨荷好好照顾着絮漓与沐垚后,决定先去到了寿安宫中。
寿安宫中,孟依柔刚刚嘱咐着奴才们将冬暖阁收拾了出来,那屋子一整个冬日里也没用了,如今到了春日里头到底却又打开了,吩咐着好好的通通风,才让宇文泽与悠然先住在此处的。她看见宇文翼走了进来,没有像往常一样拉着他坐下,而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让小丫头们出去,只留下宇文翼与自己两个人。
自从他登基之后,甚是忙碌,每次过来探望母后,孟依柔也甚是温柔,十分珍惜与他母子之间相处的机会,像是今天这样冷目而对的时候几乎从未有过。宇文翼莫名的有些忐忑的看着孟依柔,像一个孩子一样坐在了她的对面。孟依柔看了他一会儿,拿起手边的金色蝠纹缠丝烟袋杆儿敲在了宇文翼的背脊上。
宇文翼自从出生以来,虽然并非从小就被先皇捧在手心里头的,但是孟依柔因为生下的大皇子夭折,所以对宇文翼极尽疼爱,从未曾说过重话,更别提打骂了,今日是宇文翼生平第一次挨了母亲的打,一下子有些惊住了,一时间也忘了躲。
孟依柔将烟袋杆儿扔在了桌子上,拍着桌子说道:“翼儿,母亲从未曾打过你,你知道今日是为何?”宇文翼想起沐垚对自己的态度,也大概能够明白孟依柔所说的话,站起身子来跪在地上说道:“儿臣知错了,也明白怡嫔落胎一事定然与沐垚无关,可是儿臣到底是皇上,不能不给满宫里的人一个交代,所以便叫着沐垚过去问问的。”
孟依柔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让他起身,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的怡嫔还真的是厉害,听夏至说宫里头皇贵妃与珍嫔都中了毒,却根本没有办法将消息传递到她怡嫔的咸德宫里头去,太医一个都不留的全都招进了咸德宫,你知道昨天沐垚无法该有多么的无奈与辛酸?”宇文翼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忽然想起了昨夜沐垚临离开之前所说的那一番话,撒一凌与林冰玉都病了,中了毒,絮漓也病了,可是当时的宇文翼满脑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好像听过了便浑忘了,直到今日才隐约想起来絮漓生病了的事情,去到景合宫中本想要见一面絮漓的,却从沐垚那儿听到的是絮漓得了瘟疫。
他的头埋得更低,跪着走进了孟依柔,对着她低声说道:“都是儿臣的错,儿臣并不知道絮漓病的那么重,也没有想到皇贵妃与珍嫔会中了那么深的毒。儿臣也是糊涂了,怡嫔难受的很,所以便将太医都招进去了。”
“你就没想过如果母后病了,沐垚病了是不是就得等死了?”孟依柔的话甚是严重,宇文翼赶紧叩头说道:“母后,儿臣知错,以后万万不会了。”孟依柔看着他微微有些发白的脸色,应该也有所后悔,叹了口气说着:“怡嫔确实是失去了孩子,母后也是十分的明白她的苦楚,但是人要有底线,不能因为自己失去了孩子而如此撒娇弄痴的痴缠于皇上。”
宇文翼低着头,听着孟依柔一字一句的敲打,忽然在胸口涌起对沐垚的愧疚。他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自从沐垚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他就特别不愿意去景合宫里头去,虽然对沐垚还是百般的思念,可是一想到她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神,对着自己也只是说两个孩子的事情,很久未曾正眼看过自己,说一说心里头的话了。
“如今絮漓还徘徊在生死关头,林深的医术虽然高明,但是却也没有万分的把握能够将絮漓治好。沐垚身为皇后,更是身为母亲,所以愿意以身犯险留在宫内伺候着,也为自己的两个孩子做好了安排,还派人来告诉哀家好好的照看着皇贵妃与珍嫔,这就是皇后该有的气度,她全都做到了。她昨夜在这后宫里头奔走的时候皇上在做什么?怡嫔又在做什么?她也是昨夜没有来告诉哀家,如果哀家知道沐垚竟然还要被愿望,定然会直接到那咸德宫中去处置!”孟依柔的话语依然狠厉,句句戳中宇文翼的心,愧疚更是多了几分。
“母后,儿臣知错了,定然会好好的补偿沐垚,补偿絮漓。”孟依柔看着自己的儿子,吐出了一句:“但愿老天爷能够给皇上这个机会。”宇文翼听到这话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深吸了一口气,手脚一瞬间变得冰冷冰冷的,其实当他听到瘟疫那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但是他在自己的心里将那后果排斥掉,不愿意去想,直到孟依柔的话没有再给他逃避的机会。
他已经三十几岁了,扑到自己的母后怀里像一个受伤的小兽,孟依柔本来还想要说什么的,却终究没有狠下心,劝慰道:“好歹林深的医术是众所周知的,他在那照顾着,母后也能放心。”宇文翼此时抬头看向孟依柔,说道:“林深在景合宫中?”孟依柔点头,睨了他一眼,说道:“哀家也明白皇上心里想什么,自然是让林深每日来往宫内宫外的,否则别人说出什么来,对沐垚是不好的。”
宇文翼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母后多虑了,儿臣自然是相信沐垚的。”“那自然是因为沐垚不会做出任何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